“想要,你就放进自己的妆盒里,不想要,那就扔得远远的。”
“知道了。”扔都扔了,徐幼宁不想再跟他纠缠此事,她站起身,朝太子拜了一拜,“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喜从何来?”
这人……当真是想装傻到底么?
徐幼宁恨恨看向他,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当然是贺喜殿下五个月后的大婚之喜!”
这两句话,是徐幼宁在太子跟前难得的掷地有声。
她昂着头,目光毫不畏惧地看着太子。
太子看着她这副认真而愤怒的表情,忽而笑了出来。
徐幼宁心里觉得更难过了:“殿下是觉得我可笑吗?”
是啊,于情于理,她都没资格在这里大喊大叫。
她第一回 跟杜云贞在御花园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杜云贞是未来的太子妃。人家自幼就认识太子,是人家先来,徐幼宁后到的。更何况,杜云贞出自太师府,跟太子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的一对。她只是区区一个妾。
甚至她都谈不上是妾。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杜云贞能顺顺当当地嫁给太子。
五个月这个时间,对徐幼宁而言就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四个月后,她会生下孩子,等到孩子平稳度过最凶险的第一个月,太子就可以放心的跟杜云贞缔结姻缘了。
五个月,真是一个极好的期限,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徐幼宁自己在太子身边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谁说你可笑了?”太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凝重,抬手将徐幼宁脸颊的眼泪轻轻抹去。
徐幼宁别过头,想躲开他的手,不叫他碰自己。
“我不是早跟你说了,不想理的人不理就是,往后再遇到杜家的人,只当没看见。”
徐幼宁吸了吸鼻子,反问道:“我只是一个良娣,遇到了太子妃可以当做没看见吗?”
“她还不是太子妃,”太子伸手戳了她的脸蛋一下,将她强行掰正到自己跟前,“听说你在别人跟前被人家三言两语说得脸色苍白,怎么着,在我跟前倒是这么咄咄逼人?”
徐幼宁憋了那么多日,今日难得地跟他说心里话,他居然就这么打着哈哈。
她忽然明白了,从前他说的那些情话,她记得,他也记得,但是现在他故意装作不记得了。
“是我错了。”徐幼宁的眸光一下就黯了下来,“殿下恕罪。”
方才她咄咄逼人的时候,他面如春风,现下徐幼宁低头认错,他反而面沉如水。
“你要我恕你什么罪?”
徐幼宁哽咽道:“擅自议论太子和太子妃,自是有罪。”
太子正要说话,外头王吉叩了门:“殿下!殿下!”
见太子似是不悦,徐幼宁道:“殿下有事自便,不必理会我。”
太子大概能猜到王吉敲门是为着什么事,也是他叫王吉有消息就敲门禀告的。
“别胡思乱想,养好你的胎,其余的事我会处理。”
丢下这么一句话,太子便离开了寝宫。
养胎……徐幼宁吸了吸鼻子,她是该养胎,只有把小黄平平安安生下来,太子和杜云贞才能顺顺当当的成婚。
……
“来了吗?”太子出了寝宫,冷着脸看向王吉。
饶是他自个儿命王吉有事回禀,但被人打断还是不高兴。
王吉不禁打了个寒颤,低头道:“殿下先前说,若是傅大人到了就叫奴婢……”
“人在哪儿?”
“奴婢已经叫人把傅大人带去殿下的书房了。”
王吉话音未落,太子便已往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开着,没走进去便能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站在书架前。
“傅成奚!”太子喊了一声。
傅成奚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的原位,这才转过身朝太子笑道:“殿下,好久不见。”
“你呀!坐下说话。”
“是。”傅成奚依旧是从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是比起上次在京城告别的时候,瘦了许多,从前儒雅的脸庞瘦出了几分嶙峋之感。
“这华阳宫居高临下,比别处的风景好了十倍不止!殿下守着佳人住在这里,简直过得神仙日子。臣生平头一回对殿下如此羡慕。”
太子看着他,一时有些感慨。
“这回是我欠你,本来说好一块儿留守京城,我却自己走了,把京城那么大个摊子丢给你。”
控制京城的疫症是皇帝临出京前交给太子的差事,但因为徐幼宁的事,太子把这差事又交给了傅成奚。
“为殿下分忧,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文山别院的情景,可比京城凶险得多。”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但在文山别院发生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
见太子眯着眼睛不说话,傅成奚道:“殿下,我很好奇,燕渟到底是配了什么药救活了幼宁?要知道,除了幼宁之外,所有染上疫症的人,都死了。如今疫症在南边尚未根除,拿到燕渟的药方,能救活无数的人。”
太子摇头:“我也不知道。”
“当时殿下不是遣了人监视燕渟吗?”
“的确如此,只是燕渟的方法十分古怪?”
“他用了什么奇怪的药材?”
“不,他并没有要什么药材,只是一些寻常知己的东西,即使那个暗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配药,记下了他做的每一件事,但是配不出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