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到季节更替之时就时常感染风寒,吃几服药就能好。
“风寒的确不是大病,起初谁都没有在意,可梁宛卿吃了半个月的药,竟然毫无起色,等到宫中御医前去,人已经没救了。”
这内阁首辅的孙女,就这么死了?
克身边的女人么?
徐幼宁不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起来。
“也不知是谁把太子之前两位司寝女官的事告诉了梁阁老,梁阁老在金銮殿中痛陈委屈,叫父皇在朝堂上下不了台。虽然有人站出来驳斥了梁阁老,说他饱读圣贤之书却偏信怪力乱神,只是闹得这样大,到底传出了闲话。”
“是说太子殿下的闲话吗?”
“不错,都说他命格太硬,命里无妻无子。”
徐幼宁不懂什么朝堂纷争,但她也明白,生儿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如果太子当真命中无子,皇帝又怎么会传位给他呢?
“所以,就找到了我?”
庄敬笑着颔首:“这可是母妃花了好大的功夫,请了高人指点才找到你的。”
“这位高人靠得住吗?”
上回太子说,找上她是因为青玄子大师,因着这事,徐幼宁从前对青玄子的深信不疑已然动摇了。
“哈哈,”庄敬捂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趣。你放心,靠得住,你瞧,如今你不但顺顺当当的侍了寝,还怀了太子的孩子,我领着你在御花园里走一圈,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原来是这样。
徐幼宁就觉得奇怪,平白无故的,贵妃为什么会叫庄敬公主带自己到御花园来。
“那刚才那位姑娘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吗?”
“她是杜太师唯一的孙女,母妃相中了她,只是因为谣言迟迟没有赐婚,等着你平安生下孩子,母妃去父皇跟前请旨。”
徐幼宁不觉得失落,她来东宫,本就只为着生孩子。
说心里话,她琢磨过太子的提议,生下孩子,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名分,往后在东宫安然度日。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自己已经委身于他,还生了孩子。
得了他的名分,至少这辈子衣食不愁了。
可是这位杜云贞姑娘,只是短短打了个照面,徐幼宁能感觉得到对方是个不好相与的骄矜人物。
如今杜云贞还不是太子妃,甚至不是准太子妃,见徐幼宁便如此,徐幼宁若真留在了东宫,她岂能容得下?
不怨徐幼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嫡母陈氏不算恶人,但徐幼宁在她手底下长大已是过得不易,她不希望余生还是这般寄人篱下的日子。
太子看着是个愿意讲理的人,若他愿意放自己离开,应当不会叫自己空手离开的。
“他们回来了。”庄敬淡淡道。
徐幼宁抬起头,便见太子和杜云贞一前一后地向凉亭这边走来。太子在前,杜云贞落后半步,端的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因着太子目光朝亭中瞥来,徐幼宁迅速低下头。
“皇姐,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
庄敬公主颔首:“你一向忙碌,我不耽搁你的时间,改日得了空,我去东宫瞧你。”
“幼宁,走吧。”
幼宁……
徐幼宁抬起头,正好对上太子沉沉的目光。
太子第一次这么唤她的名字,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徐幼宁站起身,朝庄敬公主福了一福,便走向太子。
杜云贞朝他一拜:“恭送殿下。”
太子无话,自往凉亭外走去。
徐幼宁跟着他,出凉亭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杜云贞一眼,发觉对方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肚子。徐幼宁本能地伸手去护一下肚子。
杜云贞望见她这动作,顿时蹙眉。
“怎么了?”太子见徐幼宁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正好望见这一幕。
“殿下,我没有做什么。”杜云贞立时红着脸分辩道。
徐幼宁心道不妙,知道自己似乎引起了误会,当下她没有多说话,挺直腰板朝太子走过去,低声道:“许是坐久了,走起来有点慢。”
“出了御花园有步撵。”太子淡淡道,便往前去了。
待太子和徐幼宁出了御花园,杜云贞回过头,眸中含泪的望向庄敬公主:“公主,方才殿下是不是以为我……”
见她哭了,庄敬顿时有些头疼。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楚,杜云贞一直盯着徐幼宁的肚子,徐幼宁伸手去捂肚子应当是下意识的动作。
若是她有意在太子跟前给杜云贞上眼药,一则这么做实在太蠢,二则她真是故意,当不会若无其事的朝太子走去。
“可是太子殿下……”杜云贞仍是一脸委屈。
庄敬原不是多有耐心的人,见她这般,顿时冷了面色:“莫非在你心里,李深是个任人玩弄的蠢货不成?”
“庄敬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那姑娘心思不单纯。”
“单纯也罢,不单纯也罢,你应该明白,幼宁对太子来说很重要。”庄敬说着,站起了身,最后提点了一句,“别做蠢事。”
最后这四个字既是庄敬的提点,也是一种警告。
今日,贵妃要她带着徐幼宁来御花园走一遭,虽然能平息太子那些不利的谣言,同时也令徐幼宁成为众矢之的。
那些谣言句句直指太子的根基,庄敬才不相信是什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