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不明所以地回眸望了一眼,疑惑道:“秦护卫,我可是何处得罪过陆世子?”
秦义朝他作揖笑笑,“主子厌恶花香,许是楚公子这花熏着他了吧。”
楚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楚某下回一定注意。”
陆九霄去了西厢房,推开书房屋门,便见贺凛身前坐着一熟悉身影。
他反手阖上门。
赵淮瑨转身过来,眼底含笑地同他打了招呼,“五年不见,甚是想念。”
陆九霄:“……”
赵淮瑨早早便离开了骥阳,只碍于风险,一直没进城。可如今他的好父皇将注意放在了西瀛,又有陆九霄在御前周旋,他才得以喘息。
三人并未过多寒暄,很快便进入了正题。
这一议事,便至夜深。
窗牖吹来一阵风,陆九霄动了动捏着杯盏的指尖,分神往窗外瞧了眼。
虽说骊国没有宵禁,但赵淮瑨毕竟身份特殊,不便久留,只好早早离开。
陆九霄弹了弹风尘仆仆的衣袍,“我也走了。”
贺凛一并起身,“我送送你。”
陆九霄一顿,扯了扯嘴角道:“你至于吗?”
“至于。”
最终,贺凛还是将陆九霄送出了贺府,眼看他进了侯府,才放心回去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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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刻钟前。
沈时葶将新熬好的柚子茶装好一蛊,正要送去西厢房。
还未靠近书房,就从陈旭口中得知陆九霄来了,正在里头与贺凛商谈要事。
她怔了怔,便将柚子茶交给了陈旭,兀自回了翡苑。
才踏进小室,外头便又下起了小雨。
说起这整整二十日,那个说要她不许躲着他的人,自己却没了影。
整整二十日,他一次都未出现过。
有时沈时葶甚至以为那晚是她喝醉了的一场梦,可一瞧那只确实存在的银镯,就知这都是真的。
小姑娘咬着唇坐在妆台前,心想,哪有人送出这么贵重的镯子就消失不见的?
且他都去了二哥哥那儿。
思此,沈时葶生出一丝恼意,“嗒”地一声,小手重重阖上盛放银镯的紫木匣子。
可此刻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恼什么。
梳洗过后,沈时葶换上寝衣,便侧卧而下。
可堪一沾枕,便听窗外“咔”地一声响,她猛地坐直身子,眼见自己摆放在窗台的两只盆栽正慢慢挪动,一颗心紧紧提起——
她赤脚下地,匆匆上前,就见陆九霄一身牙白衣袍立在窗外,正推开窗要翻身进来。
沈时葶瞪大了眼,“你——”
她猛地捂住唇环视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又要翻窗?”
陆九霄抬眉,“这个时辰,走正门不好。你让让,我先进去。”
他还知道这个时辰不好!
小姑娘不动,眉心轻轻拧起,口吻多了几许凉薄,“陆世子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你随随便便想来就来吗。”
那话里的恼意显而易见。
陆九霄眉梢轻佻,眼底浮出星点笑意,啧,果然是生气了……
他轻咳一声,“你看这雨愈下愈大,我站在这儿,该淋湿了。”
沈时葶攥了攥手心,“我拿纸伞给你。”
反正说什么,你也不能进来。
于是,沈时葶背身去小室外寻纸伞,正抱着红伞回来时,却见陆九霄已然进了屋,正靠在窗边把玩她的九连环。
沈时葶微滞。
陆九霄搁下九连环走向前,垂眸打量她,抽走她手中的纸伞,顺势将那只有些凉的手握在手里,沈时葶挣了挣,却被反握得越紧。
他道:“阿娘生辰之后,圣上派了桩秘事给我,这阵子不在京都,今日刚回。”
顿了顿,陆九霄补充道:“我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言下之意,他已是马不停蹄赶来了,诚意十足。
这样的解释,直接又坦白,反倒叫人脸一热。
沈时葶顿了顿,闷闷道:“世子与我说这些作甚……我又没问你。”
陆九霄低低笑了两声,“哦,那是我多嘴了。”
这明显的调笑让沈时葶有些恼,她奋力将手抽出,“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喊人了?”
“你喊。”
男人朝她抬抬眉,那语气神态仿佛在说:你要敢喊,早喊了。
小姑娘抿唇瞪他。
好在陆九霄还知晓分寸,没再惹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院子里的花怎么还不挪走?楚久安的花,这么宝贝?”
沈时葶一顿,故意没应声。
陆九霄眯了眯眼,神色有些危险,“窗台上两盆也是?”
说着,他便转身往窗前走,一副要将那盆栽丢进雨里自生自灭的样子。
沈时葶忙拉住他,“那是我自己的,院子里的花都是花匠栽的,和楚三公子没关系。”
“可我今日看桃因将楚三的花抱进府来了。”
沈时葶皱皱眉,“不收下,他不愿意走,在外头徘徊实在太惹眼,那些花桃因也又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