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念和他交往过,也进过他的画室,知道并非如此。他的人像明明就很漂亮。
上一世秦星野同她说,自己的人像里缺少一些东西,画出来不够完美,他便不爱画。闻念指着他画的自己问:“这不是很好吗?”
秦星野微笑着答:“这张是很好。”
正回忆着,画廊里出现了一阵骚动。闻念循声看去,原来是秦星野走了过来。
他今日也穿了西装,银灰色的布料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与人谈笑风生时,由内至外散发着自信。
面对国外的来宾,他会用对方国家的方式待客,一口英语流利地道,周到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不多久,秦星野从人群中脱身,来到闻念的面前。
“念念,江总。”和江彻握手的时候,秦星野瞥了闻念搭在江彻臂弯里的手,眼神暗了暗。
江彻仿佛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温朗一笑:“恭喜秦老师画展成功举办。”
“多谢。我带你们转转吧?”
“那就有劳秦老师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暗流涌动。
漫步在画廊中,秦星野不时为他们讲解着自己的作画契机。闻念听得认真,总是捧场地赞扬秦星野,江彻发现后,就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过去。
秦星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彻的意图,暗暗和他较着劲儿。
表面上,两人交流的很融洽。其他来宾看到后,还小声感慨:“那位就是江家如今的掌权人,青城的新贵吧?难怪秦老师亲自去陪着。这才是强强联手啊。”
这话若是被秦星野江彻听到,估计他们会不屑地想:我/他明明是为了闻念。
参观了一个多小时,江彻随口问道:“所以这次的画展,依旧没有人像?”
秦星野看了一眼闻念,笑着说:“不,是有的。”
“哦?”不光江彻,其他嘉宾也来了兴趣。
秦星野的画很少拍卖,收藏家们一画难求,流通在市面上的人像约等于零。
越是稀少,画作的价值就越高。
“我准备了一副人像,作为今日的压轴。”
来宾们神情一下子变得狂热:“这次画展竟然能看到秦老师的人像!真是太幸运了!”
“在哪呢?请老师务必允许我欣赏一下!”
有的人甚至在没看到画作前,就问画作是否出售,多少钱他们都买。
秦星野压了压手:“请大家不要急,这幅画能否展出,不在我,而在她。”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口中这位至关重要的人,竟然是江彻的女伴。
闻念年纪小,鲜少出现在上流艺术圈中,知道她身份的并不多。
原本认为她是江彻附庸的那些人,现在都拿捏不定了。这位小姐来头难道很大?
闻念顶着众人的目光,惊讶地看向秦星野:“我?”
“是的,具体情况,请你随我来。”秦星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闻念松开挽着江彻的手,正要往前走,手腕被江彻握住了。
秦星野注意到这一幕,嘴角沉了下来。
江彻道:“我陪念念一起去。”
秦星野眉心微微蹙起,无声表示他不懂规矩。
其他宾客站出来打圆场:“江总,这不适合吧。”
江彻不可能为了礼数把闻念让出去。谁知道秦星野要对她做什么?
他严肃地说:“要么一起去,要么都不去。”
闻念夹在中间,有些为难:“江彻哥……”
秦星野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彻一眼:“既然江总执意要来,那便来吧。”
最后,他领着两个人去了休息室。
落座后,秦星野命人送来了一样用布蒙着的东西,看形状是个画框。
秦星野抬了下手,布被摘掉,露出了里面裱好的画。那是一副人像,且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是闻念。
画作里的她穿着长裙,五官潋滟,肤色似雪。她怀里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猫,正低头柔软地笑。光从侧面打过来,在她身上一寸寸染上暖意。
用一个字形容这幅画,就是美。不光人美,色调也美,哪怕是个门外汉,都能感受得到,画师倾注在其中的感情。
那么张扬的、浓烈的、毫不掩饰的爱。
闻念呆呆地望着画,明了秦星野的心意,脑子乱成一团。
她都看出来了,江彻怎么可能看不出,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他想捂住闻念的眼睛,更想把这幅画给毁了。
服务生在掀开画布后就出去了,还贴心地为他们关好了门。此刻休息室中没有人说话,寂静得可怕。
闻念的目光从江彻脸上划过,与秦星野对望。后者笑起来,鹿眼澄明。他郑重地问:“闻念小姐,请问我可以将这幅画展出吗?”
她心“咚”的一声。秦星野看似问的是画,其实是在问她的心意。
毕竟画作展出后,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的人是她。她若是同意了展出,就是答应和秦星野在一起了。
到时以他在艺术界的地位,“秦星野为心爱之人作画”这一重磅新闻,定会像是炸弹一样,引爆整个艺术界。闻念稍微一想,就头皮发麻。
上辈子她和秦星野在一起,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啊。
她反应慢了半拍,江彻已经回了神,冷声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