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顾深放水了。
顾深温声解释:“主要是刚跟表哥比赛太耗神,这把就没发挥好。”
他也不算放水,只是没像刚才似的存着非得赢的心思。
南夏扯了扯秦南风袖子:“那我算是你徒弟,我赢了也给你长脸不是?”
秦南风:“合着我一个年度四冠选手,比不过你俩中的任何一个呗?”
南夏小心翼翼道:“那也不能……这么说。”
秦南风打小让她让习惯了,也没跟她计较这事儿,又下场跑了几圈。
一下午时间,大家开得都很尽兴。
结束后,顾深问秦南风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秦南风说有事儿去不了,却把南夏喊住了。
他说:“过来,有话跟你说。”
他表情严肃,南夏也不敢跟他开玩笑了,老老实实过去。
其他人都在远处等着。
两人找了座位坐下。
南夏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怎么会来中国呀?”
秦南风一眼看出她心思,淡淡:“有个商业比赛。本来想比完赛再去抓你,结果你自己送上门了。”
南夏咬唇。
秦南风看她:“过两天跟我一块儿回去。”
他用的陈述句,完全没跟她商量的意思。
南夏执拗道:“我不要。”
秦南风:“你胆儿肥了是不是?我都说不动你了?”
南夏:“你干嘛非逼我回去?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也看见顾深了,他真的,对我特别好。”
她这说的倒是真话。
顾深对她好,就这么一会儿秦南风也看出来了。
而且就刚才的交手,他也的确很欣赏顾深,奈何南恺死活不同意。
秦南风放软了语气:“我是让你跟我回去,又没逼你跟他分手。而且——”他稍顿,“夏夏,姨夫心脏检查出了点问题,年后要动开胸手术。”
南夏浑身打了个冷颤:“你说什么?”
秦南风揉了揉她脑袋:“别怕,姨夫怕你担心没跟你说,病情目前都在掌握之中。”
……
阳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半空浮了一层青色的云。
没多久就有冰冷的雨点下来,夹杂着雪花。
秦南风用手护着南夏头顶:“下雨夹雪了,你快回去吧,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再好好想想。我腊月二十八回去。”
南夏抬头。
顾深迈着大长腿远远地走过来,手里举了把深黑色的打伞接她。
细密的雨雪里,他身后是一片浓郁而层叠的灰色天空和远山。
全部都是冷寂的色调。
只有他此刻的笑容是温暖的。
南夏走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秦南风啧了声:“她谈个恋爱可真够黏人的,跟个树袋熊似的。行了,你俩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顾深点头:“那我们有缘再见,表哥。”
秦南风像是忍无可忍:“滚。”
出了赛车俱乐部后,大家凑在一起吃了顿火锅,因为都开车出来,所以都没喝酒。
结束后从火锅店里出来,气温像是骤然降了好几度,雨雪夹杂着风灌进衣服里,南夏冻得打了个哆嗦。
大家挥手告别。
顾深抱着她,伸手撑开雨伞,按下车钥匙。
南夏说:“我来开吧。”
顾深:“怎么?”
南夏:“我想开。”
顾深早发现了她心情不好。
从跟秦南风谈完话到吃饭,她虽然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她却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秦南风究竟跟她谈了什么。
顾深看了她一会儿,把车钥匙递给她:“行。”
两人上了车。
南夏打开车里暖气,发动车子,说:“顾深,我想兜风。”
顾深懒懒地往后一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南夏什么都没再说,踩下油门。
南城冬天夜里,又是雨雪天气,路上车都没几辆。
窗外的高楼大厦风景疾驰而过。
南夏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开,只是顺着一条大道往东走。
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
她车开得飞快,一度到了一百八十迈。
顾深知道她是想发泄,也没跟她说话,就这么陪着她。
刮雨器在车前窗一下下掠过。
眼前的景色也从城市到了小路。
路边儿全是农田。
夜色更暗。
突然间一条狗从旁边儿蹿了出来。
南夏立刻去打方向盘,车子右拐,进了一片光秃秃的树林。
她踩下刹车。
车灯下,那条大黄色的狗只漏了条尾巴,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顾深握住她的手:“别怕,没撞到。”
车灯的光束里,霏霏雨雪,美如画卷。
南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在雨雪中张开了双臂。
她总觉得她对淋雨有一种执念。
小时候有一次她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在别墅外玩,那会儿正是夏天,天降暴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几个小朋友瞬间被淋成落汤鸡。
她觉得她从没那么开心过。
后来南恺把她带回去训斥了一顿,嘱咐她以后再不能淋雨,甚至禁止了她跟那群小朋友们一块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