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隔板很快落了下来。
偌大的保姆车里，形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封闭而又静谧。
夏卿卿的湿衣服全部皱巴巴地粘在她的身上，头发丝还时不时地在滴水。
虽然宋止这人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今天做了件人事。
“谢谢。” 她开口。
温热寂静的空间突然被打破，宋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客气。”
可两句话后，两人又再次陷入沉默。
夏卿卿规矩地坐在车上不敢乱动，可是她真的好想换一件干爽的衣服。
保姆车平稳地开在路上，车里几乎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夏卿卿低头思索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你车里有其他衣服吗？”
这里到酒店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她觉得她穿着这身湿衣服一个小时真的会发疯。
更何况她现在精疲力竭，真的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一躺。
宋止略作惊讶地扬了扬眉：“夏小姐要换衣服？”
又来了，宋止标准式明知故问。
夏卿卿心里忍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衣服都湿透了，很难受。不过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
她伸出手刚想按下按钮打开隔板，好告诉郁风开快一点。
“有。” 宋止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他从座位一侧的袋子里随手拿出了一件衬衫。
一件他自己的白色衬衫。
夏卿卿：“……”
“只有，你的白衬衫吗？” 她挣扎了一下。
“我该有其他人的衣服吗？” 宋止说着就要把衣服收回去。
“我要。” 夏卿卿伸手抢了过来。
她实在是没力气再和他争辩了。
“那个，你能转过去一下吗？”
饶是两人之间还有一定距离，夏卿卿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宋止的压迫。
他微微颔首好像思考了一会，“我闭眼吧。”
…闭眼…也行吧。
夏卿卿放弃让他转过去了。
她看着宋止闭眼，确定了几秒不会睁开后，迅速地脱了身上那条沉重的还在滴水的裙子。
冰冷的衣服划过皮肤激得她浑身战栗。
夏卿卿自己转过身子，又脱了其他，然后快速穿上了宋止的白衬衫。
他身形比她高大许多，衬衫穿在身上，当个裙子没问题。
夏卿卿从自己的包里又翻出了一条大毯子，结结实实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了？” 宋止忽然开口。
夏卿卿一吓立马回头看了看他，眼睛明明闭着怎么她刚刚弄完，他就知道了？
“啊？”
“你好了没？” 宋止又问。
“…好了。” 夏卿卿伸手拉了拉毯子说道。
宋止睁眼，看见夏卿卿把自己裹得像一只鹌鹑，不禁地笑了出来。
“这么冷？”
“嗯。” 夏卿卿吸了吸鼻子，她好像有些感冒了。
两只眼皮有些沉重，她也在不知道到底是太困了还是太累了。
夏卿卿撩开窗帘一角朝窗外看去，天色一片漆黑，只有成片的树木无声后退。
她额头轻轻靠在窗户上，沉默地看着外面。
衬衫上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将她紧紧缠绕，她脑子沉沉的，只想快点回到酒店睡觉。
“还冷吗？” 宋止见她又不肯说话。
夏卿卿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却没从窗外收回。
她眼皮越来越重，仿佛很快就要坠下来。
车内的暖气还在呼呼大吹着，她坐在柔软的座位上，有些撑不住了。
两条腿从毯子下滑了出来，她下面什么都没穿，毯子只堪堪遮到大腿根。
夏卿卿的眼睛慢慢阖上了，瘦小的身子靠着门边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摇晃晃。
车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暖气四处流窜。
宋止沉默地看了她很久，而后微微弯唇，起身坐到了夏卿卿的身边。
一个恰到好处的车辆颠簸，夏卿卿的身子靠向了男人。
宋止伸出右手，将她完整地揽在了怀里。
怀里的人好像睡得并不安分，眉毛还不肯完全松开。
宋止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间，而后手指蜷了蜷。
夜幕寂静，车子已经无声地行驶了一个多小时。
他伸出左手下穿过夏卿卿的膝下，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右手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左手随后轻轻地抚上了她裸露的双脚。
这样，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
半夜三点，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在夏卿卿的酒店附近转圈缓慢行驶。
一圈又一圈，仿佛永不停歇。
宋止看着怀里的人突然抽动了一下，知道她大概是要醒了，立马按开了隔板，低声对郁风说道：“往酒店开吧。”
“好的。”郁风看了一眼身旁睡得和猪一样香的韩铭佩服地摇了摇头，然后掉转车头不再兜圈子，直直往酒店开去。
夏卿卿快醒了。
宋止知道，但是他并不打算松手。
那个秦川伸手覆在夏卿卿手上的画面整个晚上都在他的脑海反复出现，而他只有这样抱着夏卿卿，心里才感受到一点慰藉。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怀里的女人突然轻轻低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