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了跳的何尔雅忙转过头来,却看见一身正装的林隋洲已拿着她的手机放在耳边,与电话里的人通上话。
“江老师,我脾气很好,您不用担心我和阿雅的事。”
“我并没有担心你,你哪里脾气好了,别担误我们雅雅……”
“嗯,就这样了江老师,您保重身体,挂了。”
电话挂断后,林隋洲把手机朝前递去。何尔雅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满地的乐器,与厅中吵吵闹闹搭台布景弄机器的工作人员,朝他低声道了句谢谢。
林隋洲满目平静的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后,才回道:“不谢。”
默默抽了口烟后,又看向她,“邀请我。”
何尔雅有些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邀请你什么?”
缓缓吐出口薄雾,林隋洲终是妥协让步道:“邀请我听你的演奏会。”
何尔雅嗓子哽了几哽,努力忍住心口的酸涩冲击,对他扬起个笑脸,“不了,林隋洲,我只是个凡人,会胆小会害怕。”
冷冷斜晲她一眼,林隋洲什么也没说的抬腿朝外走去。
何尔雅庆幸自己刚才稳住情绪的拒绝了他,转而又自嘲了瞬,才从古琴盒里摸出把指甲钳来。
古琴属于弦乐类,与需要辅助的弦乐大为不同,是用手指来弹奏的,当然也有用义甲的。
但何尔雅喜欢用真甲,所以每次弹之前都必会修甲。
一个多钟头后,何尔雅坐在搭好的布景前,把古琴放在矮案上试了试音质与手感,又上网搜索熟悉了一阵琴谱。
因为衷爱乐器,所以她学的乐器很杂乱,可若要说全都精道,也压根谈不上。
现场的工作人员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后,便各就各位的安静下来对肖娜比了个OK的手势。
肖娜则上前拍了拍何尔雅的肩,把她从闭眼弹奏里惊回神来,“阿雅,都准备好了,开始吧,好好弹。”
何尔雅深吸一口气,把双手放在琴弦上。有些声音,人在弹奏它时,是寂寞的。如果能得一二知音,那便不枉动指一场。
但很显然,今天现场无一是她的知音人。肖娜在不错眼的盯着手中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在上边移动。或许又在给她的这场直播弄虚作假,又或在忙其它公事。
而工作人员,已在拍完两首曲子的间隙里,或在休息或在低声聊着些别的。
何尔雅不可谓不失落,起身同头也没抬的肖娜打声招呼后,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想找点水喝。
在经过楼梯时,发现有个高大身影,一手插袋一手夹着烟的靠在墙上。
他不是早就出去该在公司里上班的吗,怎么还会在家里?
何尔雅的脚步僵住,嘴巴动了动,分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呆呆看着人。
靠在墙上抽尽最后一口烟后,林隋洲把烟头摁灭在楼梯扶手旁的灭烟柱里朝她走过去。
“不知道说什么就听我说。我听了这么久,也还是觉得我没什么欣赏这方面的天赋。但还能入耳,没有厌烦恶心的感觉。人总是会成熟改变的,我想尝试接受一下从前抗拒的东西。音乐也好,其它的某些也罢。别急着拒绝我,让我努力一把可以吗?”
这应该是林隋洲第一次听她弹奏的音乐吧,何尔雅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酸酸涩涩的,为从前拼了命想让他听一回的自己,有些想哭。
谁知,林隋洲忽地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把头也贴了下来,“抱歉阿雅,以后记得邀请我,我会试着培养下对这方面的鉴赏能力,好不好,嗯?”
何尔雅觉得,林隋洲的这张嘴,不仅在生意场上吃得开。用来哄女人,应该也很适合。
只可惜,她被狠咬了一回,实在疼怕了。不回应的沉默,应该是很明显的拒绝了吧。
然而林隋洲却不当回事,揉了两把她的发顶后退开距离,“我该去公司了,你也好好忙自己的事。”
说完,就再次抬脚朝外离开。
何尔雅喝了水后又回去拍了几段直播,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这几天剧组在赶拍三位主角的戏份,她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可这几天里,肖娜并没有放过她。天天上午带着人来搞直播,弄得何尔雅没意思极了。
这天结束了上午的直播后,下午何尔雅颓废地打了会游戏后就睡下了。
差不多五点半时,慕蓉打来电话,说那个代替她堂哥被杀的孩子的父母,已从国外回来,并来到她们警察局在做DNA验证,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何尔雅飞快地从被窝里起床喊上人就往那儿赶,她到时已经六点半。戴好口罩后,何尔雅就下车站在警局门口的某路灯下等着。
秋风瑟瑟的幕色里,她因心怀愧疚而情绪低落。
不多时,一个年轻的眼镜女孩与个白发男人,搀扶着个抽泣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女人一边低声哭着,一边隐忍地喊着妈妈的小诺诺,妈妈的小诺诺……
这三人就这么从何尔雅面前缓缓走过,然后站在街边,似乎想要打车离开。
避着绝对会没事,但上前去很可能会挨一顿哭骂或是一耳光。
可何尔雅还是一步步的,朝路边等车的一家三口走去。
与此同时,林隋洲正带着特助许瑞,在一家小有名气的琴行里练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