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隋洲觉得心底有些空空的,仿佛有盘还不错的餐点摆在面前,却被别人先动了筷子。
随后又嗤笑了自己的卑劣与凉薄,明明无法给出未来,却偏要纠缠上去。结果发现,他在她眼里哪还算得上是什么。
她哭过闹过一场,就真的把他断得干干净净,还真是有够无情的。
既是这样,他这里也就到此为止吧。
林隋洲轻轻碾灭了指间星火,松手任它在车速中飞逝。然后收回手臂升上车窗,像是把什么彻底丢弃。
而何尔雅这边,赶回公司坐上了自己的车,便直奔阿光发来的地址而去。
从城中心出到外围,跟着导航跑一个多钟头,就越跑越偏僻了。
路依然是平稳的水泥路基,但路灯已经没有了。两边树林颇多,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偶而,还响起几声特别难听渗人的鸟叫。
何尔雅劳累奔波之余,不由有些埋怨起阿光来。她又不是要干什么杀/人埋/尸的事,用得着把人往这么偏远的地儿弄吗。
好在又过没多久,导航界面显示到了。一个抬眼间,她看到了前边一栋亮着灯的老旧二层楼。
把车子停好后,何尔雅一鼓作气地冲上坡推开了门,亮堂堂的屋里比外边看起来要好太多。
其中,有个男人被捆在一张椅子上,被单独扔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屋中央,有四个人围桌而坐,桌上打包放着很多吃的喝的。啤酒烤串烧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有股置身大排档或夜市的错觉。
“雅姐,你总算来了。这是我家祖宅。搬出去后,我就再没回来过了,这次正好趁机回来看看。吃了吗,要不要再来点?”
何尔雅缓了缓气,走进门里,眼神朝墙边看去,“李容祺?”
阿光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后,才走到何尔雅面前来,“是他没错,这老小子太会藏了。雅姐你肯定想不到,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说完,把手中还捏着的纸巾朝不远处的桌面扔过去,“还吃呢,麻利的起来把那老小子弄醒,等完事了再吃不迟。”
一阵动静后,几个人泼水掐人中的把李容祺弄醒。
当人抬起头时,何尔雅愣住了。他的脸已与原来的那张脸有些不同了,居然去整了容,好看仍是好看的。
从前他戴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斯文十足的又透着股幽默感。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又极具包容。
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女人,沦陷在他手中,以致于丢掉了性命。
而她的表姐,甚至都怀孕六个月,就这样一尸两命了。
何尔雅从十岁时才知道有这个表姐的存在,还是从姑妈的婆婆口中得知姑妈是二嫁,与前夫还生了个女儿的。
在姑妈离婚扔下表姐走了之后,半年不到她爸就另娶了,后妈隔一年就生了个男孩。
想也知道,她的人生应该不太好过,纵使姑妈有给她寄去抚养费都好。
那是个雨夜,她独自前来,敲开了姑妈家的门。
姑妈在众人的视线围观中,把她领到了外面。
亭亭少女站在雨中,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的妈妈。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长得是什么样子,然后我想你的时候,就有个实实在在,不是空想的模样可以回忆了。好了,我现在知道了你的样子,打扰你和你的家人了,我这就回去。”
姑妈追了出去,在雨中抱着她紧紧的,好久都不分开。她已经带了一个拖油瓶进江家,没办法再把女儿也留下。
但这并不表示,她会不管她。
至那后,姑妈把表姐送去了学费高昂的全住宿制学校。有空了就去看她,接她出来吃饭。
何尔雅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去参加她婚礼时,她那幸福又开怀的样子。
在她以为,她往后余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家不用在外漂泊孤单时,一切又以让人大感意外的悲剧做出了结束。
何尔雅对表姐,一直有着难以言述的愧疚感。她夺了本来属于她的母爱与关怀,一直不敢正视她那双闪烁着寂寞又坚强的眼。
送嫁的前夜,她和表姐躺在酒店里的床上,迟疑忐忑了很久,才把这份愧疚说出口。
谁知她却一把将她抱住狠狠的揉,“咱们都是可怜人,我怎么会可能因为这个而恨你。生我的人尚在,而你却连个念想的都没了,多多的爱给你都行。再说我马上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我要努力经营自己的家,让余生都幸福美满。不轻易跟他吵架,不离婚不扔下孩子……”
然而,说这话的人,却偏偏带着腹中的孩子共赴了死亡。
“李容祺!”
何尔雅忍住厌恶,恨恨喊他的名字。
对方惨笑了笑:“好久不见了阿雅。”
“呸,你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喊我!”何尔雅双目落泪,一脚踹上他胸口,将他踢翻朝天。
“你还算是个人吗,那是你的老婆,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
翻躺在地上的人也涌出泪来,“不是我,我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变态。前面两个女友,不过是我提出了分手而己。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啊,根本治愈不了对方,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她们觉得被抛弃了,又受到了伤害自己了断了性命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