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
她看见那支笔猛地朝她滚过来,到她眼前时突然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刀——
身侧的人叫她:“发什么呆呢?”
时栎蓦然回过神来,笑了下,弯身捡起来:“没有。就是觉得设计得挺有意思。”
她打开笔盖,正面其实也是一支普通的笔,但反面才是它真正的意义所在。她垂眸捏着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合上揣进兜里,漫不经心笑道:“男朋友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意义重大。”
周觐川看她吃着罐头,淡淡问:“那你的回礼呢?”
她拿勺子往嘴里塞了个草莓,大言不惭:“一个草莓气息的吻。”
周队长冷哼一声。
“那两个。”她还加码。
周队长一边手臂搭在车窗上,显然不想搭理她。
“两个草莓也行。”
周队长等了半分钟也没见她把罐头递过来,终于回过味来她是什么意思,冷峻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你真是…………”
面前的人咬着勺子望着他笑,淡粉色的嘴唇上粘了一点暗红色的果汁,仿佛无声的邀请,又像是无意的诱惑,诱得人也忽然错觉口干,而她的唇上是唯一水源。
他收起视线,暗暗扯了下衣服领子,挡住了轻动的喉结。
电影结束,时栎要去洗手间。
周觐川抽着烟在外面等,一支结束了很久还不见她出来,正纳闷儿着,兜里的手机短促地振了一下。
他拿出来,屏幕上一条没头没尾的指令:「你去一趟商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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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原本是打算去学校后面的酒屋,临时有变,两人提前回了衍城。
时栎蜷在座位上,外套裹紧,手里握着一小瓶柚子茶,人比来时的路上蔫了许多。
那瓶柚子茶是上车前周觐川去买的。他本来想买杯热饮,可周围的店大多都关了,他差点空手而归,幸好回来时碰上个路边的小摊,主营爆米花和茶叶蛋,三轮车的角落里有个保温桶,里面热水浸着五颜六色的瓶装饮料,他挑了一瓶看起来最清淡的,揣在兜里带回了车上。
时栎手心在温热的瓶身上来回揉着,人倚在座位上盯着窗外恹恹发着呆。
这个月的日期提前了,上周她没顾忌吃了太多凉的东西,又在冷水里泡了许久,这会儿全都反噬一样统统报应到她身上来。开始时还只是闷闷的钝痛,车子上路之后逐渐加剧,每一阵痛感袭来的时候都绵长且剧烈,腹腔里的器官仿佛拧着搅到一起,持续半分钟后骤然停下,但还不等她完全松懈下来,下一轮就又更加汹涌地翻覆而来。
时栎抿着嘴紧皱着眉,脸色越来越苍白。半路的红灯时周觐川转过来暗暗惊了一下,抬手掖了下她额前被冷汗濡得些微潮湿的头发:“很痛?”
“嗯。”她头朝窗的一侧扭着,只给他留一张绷紧的侧脸。
周觐川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一会儿到了市区去买药吧。”
她先是摇头,阖上眼睛,沉默片刻后,又应道:“好。”
到酒店,周觐川拿水壶烧了热水。时栎像张画皮一样无力瘫在椅子上,脸色肉眼可见得越来越差,最后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呕了起来。
周觐川拿了矿泉水进来,看见她蹲在马桶前,一只手抖着把住头发,吐了几声后又开始猛烈咳嗽,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俯身顺她的背,待她稍微平复了些把水递过去,神色里有担忧:“你一直这样?”
时栎吐掉了漱口的水,人有些恍惚,半晌才模模糊糊回道:“以前不是。”
“没去医院查一下?”
她有气无力笑了下:“不敢去。我感觉我这副身体不是太好,怕查出别的毛病来。”
身后的人皱眉:“胡说八道。”
吐出来之后时栎稍微舒服了些。她裹着条毯子缩在沙发上出神,周觐川拿来温水和止痛药给她,她坐起来喝了半杯水下去,递回给他,声音又哑又低:“谢谢你周警官,我感觉我好了一点点。”
周觐川有点怀疑地看着她,紧接着又听见她弱弱地一本正经道:“如果有人抱着我我还能再好一点点。”
服了她了。
他唇线不自觉浅浅扬了起来,伸手,她握住,顺着他的力道扑了过来。
怀里的小狐狸往他颈间蹭,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周警官,我把你精心安排的初次约会给搞砸了。”
“没有。”他抱着她靠在沙发上,整颗心都被她柔软填满。
“没有搞砸?”
“嗯……没有精心安排。”
她趴在他脖子上低低笑了起来,落在他耳侧的气息温热又撩人。
“明天上午哪儿也去不了了。”
“以后再去。”他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捏着,眼底也渐渐黯了下来。
“可是下午你就走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还喜欢我吗?”
他揉着她的手,片晌,低声道:“不一定。”
“那你就别回来了。”时栎伸手掐他的腰,可面前的人根本不怕这个,任她怎么动作都安稳坐着岿然不动。
她折腾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停了下来,身下的人幽幽道:“换我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上一只干燥的大手抚过来,托着她抵在他肩上的下巴扳到他眼前,按着她的头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