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误会,周楷急忙解释,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可这句话哽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来。
黎初见他“只是”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有些窘迫的模样,不由笑了,只不过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就已消散。
“我和他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关系。”
这句话让周楷重燃希望,明天元旦他难得有一天假,便想约她出去:“明天你有空吗?”
为了让这个邀约显得更自然,他轻咳一声补充:“之前你帮我修改的那篇论文发表在了《柳叶刀》,前几天刚收到了稿费,我想请你吃个饭,以表感谢。”
《柳叶刀》是医学界最顶尖的核心期刊之一,周楷还是个在读博士就能在上面发表论文,学术水平可见一斑。
黎初婉拒:“是周师兄你的论文写得好,我也没做什么,不敢居功。”
“怎么会没做什么呢,要是没有你帮我修改语法错误,估计初审就被刷下来了。”
黎初知道他是在谦虚,虽然他不是英语专业的,但他们医学系很多专业著作都是全英文的,要没点功底,也不可能成为医学院教授们交口称赞的得意门生。
她歉然道:“不好意思周师兄,明天我有个亲戚会来成都,我要带她逛一逛,改天吧。”
她不是故意要撒谎,只是实在没有心情。
“哦,这样啊。”周楷失落道,“那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黎初笑着点头,“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宿舍楼下。
“周师兄,再见。”
周楷不得不止步,和她道别:“再见。”
看着她走上台阶,他又叫住了她:“黎初!”
黎初闻声回头:“怎么了,周师兄?”
“没什么,”周楷温柔地笑,“就是想提前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这样他应该是第一个对她说这句话的人。
黎初也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谢谢,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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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单身狗来说,节假日保平安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出门,外面到处是成双成对的人,一个人宅在家追剧吃零食不香吗,为什么要上赶着找虐?
孙洁琪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囤了一大堆零食,自得其乐地窝在寝室看跨年演唱会。
她知道黎初去找盛臻了,九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条微信提醒她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他待到太晚,谁知发出去没多久宿舍门就开了。
孙洁琪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哟,还挺自觉啊,没失/身吧?”
黎初没理会她的玩笑,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背对着她坐下,双手抱膝,埋着头。
孙洁琪和她当了两年多的室友,知道这个姿势代表她很难过,当即摘下耳机,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这是?”
黎初依旧埋着头,肩膀还抽了抽,孙洁琪急了,强硬地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抬头,果然看到她的眼睛红了。
孙洁琪心头一紧:“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黎初勉力摇了摇头:“没有。”
她不肯说,孙洁琪也能猜到:“是不是盛臻?是了,你今晚就是去找他,肯定是他!他对你做什么了?”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圈,可以不必再压抑喜怒哀乐,黎初鼻子一酸,泪水就这样涌了出来。
认识这么多年,孙洁琪何曾见她哭过,心下更着急了,又不敢逼问,拿起抽纸温柔地替她拭泪:“别哭别哭,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就好,我帮你一起分担。”
伤心的时候有人安慰陪伴的确能更快地走出来,黎初心里又暖又涩,抽泣道:“洁琪,我失恋了。”
这句话好像不太准确,她从未真正意义上恋爱过,充其量只能算一厢情愿的单恋,只不过这段单恋也要结束了。
孙洁琪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他不是要和你表白吗,你怎么会失恋呢?”
“没有,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是我自以为做了美梦,如今终于梦醒了。”
黎初自嘲地勾起唇角,想要牵出一个笑,却掉出了更多眼泪。
孙洁琪越听越糊涂,“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头和我说一遍。”
黎初吸了吸鼻子,将盛臻回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卧槽,渣男啊!”孙洁琪气得拍案而起,“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他了!”
黎初虽然伤心,却也不想把他和渣男划等号:“你别这样说他,我并没有损失什么,更何况他从来就没说过他喜欢我,是我自己想太多。”
“你还帮他说话!”孙洁琪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没损失,你现在的伤心难过难道不是拜他所赐?!他既然不喜欢你,又来撩你,等你动心了,就拍拍屁股走人,这样玩弄你的感情不是渣男是什么?!”
“不是因为他撩我我才动心,”黎初纠正,“早在九年前,我就动心了。”
那时候他也不喜欢她,但她从来都没有感到伤心,果然只有得到了再失去,才会这么意难平。
看黎初一副吃亏也无怨无悔的模样,孙洁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换做是她,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她,她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不过这件事她也有责任,要不是她信誓旦旦地说盛臻一定对她有意思,黎初或许不会越陷越深。她猜错了开头,自然也就猜不中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