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切的左玟: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大周官场果然能人辈出!
大许是她一副三观受到冲击的模样逗乐了旁边的燕老将军,老将军拍了拍她的肩膀,亲切地表示,“他们文人就是这样,你五感敏锐,是个好苗子,要不要考虑跟老夫弃文从武?”
被前辈们刷新三观的左玟抽了抽嘴角,看着这位不怎么正经的老将军,心中对其性子有了大概的琢磨。
便大着胆子,认认真真反问了一句,“我随您习武,几年能手刃敌首?”
燕老将军本来只是玩笑逗一逗左玟,谁料这小状元竟是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反而让他有点懵了。
刚考上还新鲜热乎的状元,真能狠下心放弃。
他默了默,看看眼前纤细雌雄莫辨的少年。没好打击左小状元的自信心,斟酌着答道,“十年?”
左玟又问,“裴相是多少岁掷箭灭杀敌将?”
燕老将军一寻思,“二十八九?”
左玟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小子今年虚岁十九,愿效仿裴相,十年为官报国,十年后去北境城上掷箭。裴相一箭射中敌将,小子扔个百八十箭,不求手刃敌首,能杀七八个小兵也足矣。”
一直神态淡淡的裴相闻得左玟的言语,微微颔首,带了二分笑意,“后生适应得很快。”
左玟躬身一礼,笑吟吟道,“全赖前辈们提携指点。”
燕老将军:……
静默片刻,指着左玟笑骂道,
“好小子!真不愧是状元郎!十年后你敢不去北境,老夫亲自绑了你去!”
左玟闻言嘴角一抽,就听裴相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北境不着急,倒是东海的倭患肆虐,局势万变。左小状元此时去那边正合适。”
左玟:???
左玟的思维飞快转动,听到东海倭患,便想到了自己殿试时所作的策论。心中猜测,莫非是因为那篇平倭策?
就不知这位裴相对此是什么态度了……
她心中惴惴,思来想去,也摸不清裴相的意图。索性遵从自己的本心,坦然而真挚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支不支持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愿意去。
听到左玟的话,那燕老将军眉毛一扬,先道了声“好”。
裴相点了点头,才要说话,却听到内侍传话说圣上将至。便摆了摆手,让左玟先回到进士那边入席等候了。
这琼林宴说是由皇帝举办,往年景康帝一般是不会轻易露面的,来了也坐不了很久。往年大都是礼部尚书主持。
但今年,却和往年不太一样。
皇帝的仪仗在恢弘的雅乐声中靠近,群臣拜见。
如殿试那日一般讲了些场面话,景康帝按照惯例给新进士们此诗两首,进士们也纷纷回以表忠心的诗词。皇帝又赐“书”、“袍”、“靴”、“笏”,受到进士们的感激涕零。
现场氛围非常和睦和热烈。
左玟坐在进士这一边的首席,与榜眼探花一同,跟官员那边的裴相一桌相对。也是距离景康帝特别近的位置。抬起头,就能看到景康帝的面容。
景康帝的神态难以窥得情绪,面上是标准的威严中透着和煦。
倒是有位跟在景康帝身边的内侍官,似乎总在瞧她。但等左玟借着给皇帝献诗的机会望过去时,对方又匆匆低下了头。露出的半边面容,给左玟一些淡淡的熟悉感。
奈何那是景康帝身边的内侍,左玟也不好多看。便摆出水来土掩的心态,不去关注了。
赏赐完了东西,终于到了开宴之时。
琼林宴的酒席菜品是由专门为皇帝做饭的御厨主持,不可谓不丰盛。连着二三十道佳肴,含括了常见或不常见的食材,山珍海味。不仅菜品丰富,各有美好的寓意,味道更是好吃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尽管御膳那么美味,可进士们却不能专注于吃。
菜没吃几筷子,诸进士举杯谢过了皇帝,又集体前去官员那边给主考官们和裴相等大员敬酒。
那珍藏的御酿,不过五六杯下肚,众人脸上微红,都有了醉态。
其中,又以左玟姝色最盛。她脸皮薄,喝一点酒就显露在面上。眼角红晕更浓,桃花眼似浸了春水,脸庞白里透红。在这满园春色里,可谓言压群芳。
宴会上,喝过了酒,大家都不再拘束,言谈也随意许多。
被敬酒的某位吏部官员见左玟这幅模样,便惊艳地调侃道,“少年人还是脸嫩,我们这些老东西,喝再多的酒,也没有这般好颜色了。”
其他桌的官员都笑起来。
“钱大人说的是。”
“老了老了,想本官当初也是探花郎啊。”
借着酒意,一位穿绯红袍的官员竟也笑着道,
“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左小状元已得其一,这二自然也不能落下。老夫家有一侄女,视若亲女。才德兼备,容貌不俗。我却是有意做个媒人。”
这话方才说完,左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的副主考官韩大人却发了声,道,
“巧了,本官也有此意。但不死说与侄女,而是我家次女。我为副主考官,也算与状元郎亲上加亲,钱大人可不要跟我抢。”
“诶——韩兄此言差矣。”
这一回说话的又是主考官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