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端庄的面容上略带一丝恼怒,看着门外冷冷道,“你还不进来?”
月华下,一只白猫静悄悄探出个小脑袋,“喵”了一声。见它背上皮毛焦了一小块,眼里水汪汪,甚是胆怯。
屋内的妙真抿了抿唇,淡淡道,“是我让火腿假扮成我的样子,好来找左郎的。你们要找,只管找我的麻烦。与火腿无关。”
闻得此语,白猫“喵呜”一声,两步跳到了妙真脚下。带着泣声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喵——明明之前好好的,突然就变回来了喵~”
妙真叹口气,弯腰把白猫抱在怀里。
“你修行还不到家呢。今晚为了帮我,让你受委屈了。”
白猫火腿嘤嘤埋胸,还是不解。
“为什么喵——明明试过可以保持好久的喵……法力也没用完,怎么突然就变不了呢……”
彼时,一道人出现在屋外,好似一道清风,无为自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道人看着屋里,随手挥了挥袖袍。
那白猫登时惊奇,“喵!好像又可以变了喵……”
没有人理会“修行不到家”的金华猫的话语。
屋内的气氛凝固了片刻。
颜如玉注视着妙真道,“你对我们就没什么说的吗?”
妙真怀里抱着猫,留恋地看了眼左玟。却是下颚高抬,充满了花中之王的高傲。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本就是第一个跟着左郎的。当初左郎说他要专心科举,我就一直等到如今。妾身心慕左郎,自然想要与他云雨巫山,有何错之有?”
小七抬起头,气愤道,“你骗我们,就是不对。”
妙真抿唇不语。
半空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交织,霹雳啪啦,气氛迫人。
左玟看看左边的床榻处的妙真火腿,再看看右边的门口小七颜如玉等。不是一点的头疼。
遂拍了拍小七的头,道,“小七乖,松开一下。”
小七听话的松开左玟,嘟着嘴,退到边上跟颜如玉她们一同。
左玟摇了摇头,走到桌边,点亮了烛火。
指节轻敲桌面,她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大家同处那么久,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谊早已今非昔比。你们这样,让我于心何安呢?”
暖色烛光照耀着“少年”绝艳姝丽的面容,“他”只穿着一身素白单衣,目光沉静地扫过两旁对峙的妖精女郎。蓦然发出一声轻叹,轻轻皱眉。让两边的女郎皆是心里一揪,恨不能去给“他”抚平眉心,把“少年”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这般的美少年,如何能让他难过呢?
“左郎……”
“左郎君……”
妙真微微垂首,语气软化下来,“今晚的事,是我不对在先。隐瞒你们行事,想要抢占先机……有负大家,我应该道歉。”
她一道歉,其他几女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小七鼓着脸,轻哼一声埋怨道,“你要来至少带小七一起嘛。”
小倩点头表示赞同。
青行灯拿笔刷刷刷记的空余抬起头,“我不介意,帮你们记。”
左玟:……我介意!
颜如玉却是看看左玟单薄的里衣,轻声道,“既是我们几个之间的事,就不要打扰左郎休息了。我们回去说个明白。”
“好。”
“我同意。”
左玟嘴角微抽,迟疑道,“我觉得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谈比较好。”
万一你们讨论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结果了呢?
然而众女郎无情地拒绝了她。
“左郎莫要太累了,好生休息。”
“我们会好好说话的,左郎放心吧。”
“咱们女郎间的话,哪能让你听呢?
姐姐妹妹们都很体贴入微,不忍左玟这么晚了还陷在她们的矛盾中。
说着,如来时风风火火一样,又一同离开了左玟的屋子。
只留下左玟在原地,阻拦不住,也无可奈何。只好关上了门窗,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今天的确是累了,应付景康帝的赐婚还有人精的同僚,过于耗神。临时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说辞。不然肯定不能轻易揭过这件事。
但看妙真她们氛围还算不错,等来日她状态好些了,再想个说法打消她们的念头吧。
左玟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到天明,自觉神清气爽。没有半点宿醉后的昏沉头疼。
却不知是在妖精们离去后,有一道人悄然为她化解了酒气,又无声离去。
第二天是进士们自行举办的小宴,大体是吃喝作诗,略过不提。
第三日左玟拿着请帖,又去了裴相府邸赴宴。
裴相的府邸临近皇宫,乃是景康帝亲赐。
去之前左玟还担心裴相该不会真是要撮合她跟那位百发百中的裴小姐,自己想了半天拒绝的说辞,谁料裴相并无此意。
去了裴府后,左玟才知压根就没有什么赔礼宴。裴相也没有半分让自家孙女见她的意思。只是把左玟叫到书房,补习了一整天的东海情况和怎么在战乱之地当地方官的惊艳。
这等弥补的方式,对左玟来说,可比让掷出金簪的孙女以身相许要好得多。
至于前日的请帖不过是个说辞,免得引起别的官员关注罢了。就裴相自己的说法——
左玟模样太好,不管谁嫁给她,都是少不得要一辈子争风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