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司佳模糊听到两句,也插话:“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早点睡’,妈妈,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谈恋爱?”
“没错,我的要求也不高,多金温柔体贴帅哥就好。”
戚鱼想了想,却又认真问:“我们这样,算是谈恋爱吗?”
郑司佳和乔文文对视一眼,郑司佳佯怒:“现在还流行套路式虐狗?!”
“什么意思,你俩总不能是老夫老妻模式吧?”乔文文将苹果核扔掉,掰着手指算,“宝贝你看你们,暑假出去二人世界,他送你礼物,钱给你花,比完赛立马就来接你,你们凑一起我就能看到带特效的那种粉色泡泡……”
“这还不算谈恋爱??”
戚鱼手指蹭着手机的屏幕,半晌,剥了一颗糖含着。
半年期到,虞故峥也没有提合约的事。
正聊天,戚鱼的手机又响起嗡鸣。
孟贞兰打来电话,声音板着:“明天来医院一趟,你爸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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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戚明信一直很忙,但也格外惜命,每隔半年就要进行一次全身体检。不曾想近期的半年检报告出来,他被检查出肝癌早期。
万幸是早期,病灶小,动手术很大情况能治愈。戚明信当天就在市内闻名的三甲住了院,预约上医生,准备一周后做手术。
可能是大病当前,戚明信终于从繁忙正事中拨冗出一件事,想起被自己忽视很久的小女儿,正陪床的孟贞兰只能忍着气给戚鱼打了电话,让她来。
戚鱼推开病房的门,病床前的孟贞兰回身看到她,笑笑客套一句:“小鱼,来啦。”
“那你们先聊,我再去问问医生情况。”
“小鱼来,你坐这儿吧。”戚明信一见戚鱼就靠坐起身,笑得温和,“最近学习怎么样?忙不忙?”
戚鱼在床脚的位子坐下,摇了摇头:“不忙。”
戚明信嘘寒问暖几句,笑容有些尴尬:“爸爸看你暑假也没回家,是一直在故峥那边?”
放暑假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戚明信也是实在没话聊,但这次戚鱼“嗯”了句。
“我去澳洲了。”
“澳洲好,以前你还没去过澳洲吧?”戚明信附和,“现在你长大了,也可以多出去看看了。”
戚明信看起来状态不错,面色红润,身形也只是略微发福,只是面容迎着病房外的阳光,皮肤明显已经显老态。他打量戚鱼,脱离公事后,对这个由于两家商业利益嫁出去的女儿,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愧意。
“现在真是越长大越像你妈妈了,你妈妈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你像她,也最懂事。”戚明信蔼声问,“最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戚鱼安静瞅了会儿戚明信,才道:“我不缺什么。”
戚明信笑道:“怎么跟爸爸这么生分……爸爸有的肯定也是你的,这个家将来有你的一部分,你想要什么就和爸爸提。”
原以为这番话会让戚鱼态度亲热一些,可她的表情却还是没什么波澜。
“不用了。”戚鱼眼神澄澈,礼貌回,“我不想现在欠您,也不想将来欠您。”
攒钱是为还这些年的养育,放弃一部分的家产,也是在放弃将来尽赡养的责任。戚鱼笃定要离开戚家,也想得明白而清楚。
这些话根本不像是戚鱼会说的,戚明信一下愣住:“你说……”
“戚明信你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孟贞兰在病房外忍无可忍,推门闯进:“什么这个家将来有戚鱼的一部分?到底这是谁的家?”
戚鱼闻言转头。
“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戚鱼嫁人了就是出去了,这话不是你说的?”孟贞兰呵责质问,“娴娴在公司工作这么多年,甜甜好歹还跟你亲,以后家产少不了她们,但戚鱼算怎么回事?!”
戚明信脸色变了又变,顿时有些挂不住:“你闹什么?”
“要论先来后到,我认识你,给你生孩子可比梁婉早多了!”家产是孟贞兰的底线,她不再维持表面客气,指着戚鱼厉声道,“当年你自己服从你家的安排娶梁婉,让我在外面等这么多年,你不欠别人的,你最该亏欠的是我!”
“妈你们干嘛呀?”
病房门又被推开,戚甜急匆匆进来,第一眼看到床边的戚鱼,脸色一下不太好看。
戚甜被她妈催了数个电话,说什么戚鱼也在,她不能不在。而戚甜甫一从走廊远远过来,就听到里间孟贞兰拔高的吵架声。
又是戚鱼。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她爸禁足两个月,何至于每天被她妈训话。
戚甜和戚鱼对视一眼,刚要发作,可戚鱼已经拎起帆布袋,离开房间。戚甜一口气不上不下,顿时堵死在胸口。
病房里争执声不下,所有人都在翻陈年旧账,没工夫顾上要走的戚鱼,看护也一时没注意到这边。
戚鱼关了门,却在廊道里没走,轻轻靠着房门口旁边的墙,兀自杵了会儿。
这时候虞故峥应该在新加坡,戚鱼思忖半晌,拨通号码。
十几秒后接通,戚鱼顿了顿,小声开口:“虞先生。”
接着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有点茫然地空白了片刻。
这边病房里扬起的几声尖锐质问已经透过空气,被手机话筒细微捕捉到。
戚鱼不吭声,虞故峥倒也没问什么,须臾,像是感知到她的全部情绪,那一道低醇悦耳的嗓音传来:“明晚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