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十分过意不去,“那这么一来,会影响厂公办正事儿吧?”
“不会。”小安子说着便一脸的自豪,“我们家厂公什么人,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运什么,握什么的……”
“运筹帷幄。”姜妙提醒他。
“哦对对,我们厂公就是运筹帷幄的人,哪怕是毒发看不见的时候,旁人都别想趁虚而入,他在公事上,那可是一丝不苟的,妙姐姐知道,外头人管他叫什么吗?”
“叫什么?”
“百姓称他‘活阎王’,党羽叫他‘九千岁’。”小安子压低声音,白净小脸上,自豪更甚。
“活阎王”姜妙知道,但这“九千岁”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被拜为万岁,他九千岁,那岂不是暗指离着皇位只一步之遥?
姜妙暗暗心惊。
南齐储君可还在东宫住着呢,这些人还真敢喊。
“反正在我心里,就没有厂公办不成的事儿。”小安子还在吹捧。
姜妙都忍不住要给他翻个白眼了,“你之前不还开口傅二公子,闭口傅二公子,怎么,移情别恋了?”
“傅二公子是傅二公子,厂公是厂公,那不一样。”
见他窘迫得小脸都泛着红,姜妙没再继续打趣,“那你一会儿记得把小宝送过去,我去找姑妈准备走了。”
“哎,妙姐姐。”小安子突然唤住她。
“怎么了?”
“傅二公子跟九公主的婚事近了,那天你会不会去?”
姜妙想了下,摇头,“不确定。”
“那你若是去的话,让我帮你们赶马车呗!”小安子道:“到底傅二公子是我崇敬那么久的人,他要大婚了,我也想去看看。”
姜妙说没问题,又问他,“婚期什么时候?”
“钦天监算的日子,好像是下月初。”
下月初?
姜妙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让她下次去记得带鸡腿的小姑娘,“九公主她,被接回来了吗?”
“好像还在宫外。”小安子也不清楚那位公主被送去了哪儿,“看样子,应该要等大婚的时候才会接回来。”
四月份的婚期,如今都三月了还不让回来,可见是没打算让她学点规矩礼仪之类的东西,只等日子一到把人接回来换上嫁衣直接塞到承恩公府。
虎毒还不食子呢,孙贵妃对亲生闺女,还真下得去手。
……
陪着姜秀兰坐上通往姜家的马车后,姜妙又再一次提起九公主,说自己先前听小安子说的,傅二和九公主下个月的婚期,然而九公主到现在都还待在静水庵没被接回来。
姜秀兰沉默了会儿,跟她说:“那是皇家和承恩公府该操心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姜妙没想管,毕竟肖彻都管不了,她自然是无能为力。
只是偶尔会感慨同人不同命,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刘家那位被宠成了娇娇公主,而这位真正的公主,成日里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浑身上下青青紫紫没一块完整肌肤,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
姜府,梧桐院。
刘婉姝知道今儿家里有宴,但跟她没关系,她并未早起,打算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
奈何外头的喧闹声实在厉害,一会儿是丫鬟们路过时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一会儿又是管事妈妈斥责丫鬟办事不利的嚷嚷声。
刘婉姝睡觉时听不得一丝动静,才一会儿的工夫就被吵醒,坐起来靠在床头,秀眉紧紧蹙着,把半夏叫进来,问她,“外头怎么回事儿?”
半夏低头回道:“姑娘,今儿是老太太寿宴,老爷前些日子又添了不少下人,这会儿大家都在忙活呢,是不是吵到姑娘睡觉了?”
刘婉姝气恼不已,“老太太的寿宴又不摆在我院里,她们跑来这边做什么?你赶紧去把梧桐院周围的人都轰走,烦死了!”
半夏应了声,刚要出去,就见一身雪青色直裰儒雅温润的姜云衢打开绣帘走了进来。
“姑爷。”半夏忙屈膝行礼。
姜云衢看向床榻上的小娇妻,“谁又惹婉儿不高兴了?”
刘婉姝哼了声,“明知我睡觉听不得吵闹声,还故意安排人来我院外吱吱喳喳,老太太是不是见不得我,想借着下人膈应我?”
“怎么会?”姜云衢走到榻前坐下,伸手拢了拢她身上宽松的绸衣,语气极尽温和,“下人们也是没法子,毕竟今儿请了好多身份尊贵的客人,院子总得打理干净,否则让人看了笑话。”又说:“岳母待会儿也会来,婉儿要不要现在起床好好打扮一番,美美的去见岳母?”
刘婉姝“唔”了一声,纠结道:“可我还是好困呀,想睡觉。”
姜云衢说:“睡着了,一会儿就见不到你娘。”
“那你去把外面的下人都赶走,我就起。”
“好。”让半夏进来伺候,姜云衢站起身走出梧桐院,就见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下人们来来往往,近处的花树旁,几个粗使丫头在洒扫,一面扫一面说笑。
为了摆排面儿,姜明山可谓是下足了血本,一口气买下二三十个下人,有管事儿的,有看家护院的,有粗使打杂的,更有手脚麻利在主子跟前伺候的。
再加上府上原有的那几个,快将近五十个下人。
相比较之前的冷清,如今瞧着才勉强有了大户人家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