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门口的一个人,转过脸来,将手中的提盒送到柳桑田的手。
柳桑田接过,那人什么也不没有说,转身匆匆忙忙从楼梯往下走。
十八层,她就这么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去。
柳桑田提着盒子,盒子外表还是温的,她在楼梯口站了一会,振作精神,转身送进了会议室。
打开盒子,柳桑田才发现,精致的食盒内,三道菜,还是热气腾腾,也不知道做菜的人,花了多少的功夫。
杨子权扫了一眼后,每个盒中的食物,都挑了两筷子,饭也只吃了几口。
然就是这么少饭量,这么几筷子的菜,居然让杨子安大惊小怪叫:“大哥,你二十年都不吃的东西,今天怎么就爱吃了?”
杨子权目光一挑:“怎么?”
杨子安说:“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他嫌弃的说,却伸筷子来夹,“啪”一声,杨子权打在他的筷尖上,他虎口一震,虽然力量不大,却让人能感觉到杨子权并不高兴。
他吃了些后,回头看还站着柳桑田:“你呢?”
柳桑田说:“等会再出去吃。”
杨子安摇了摇头:“这些你吃吧。”
要她吃他剩下的东西。
杨子权待人平和,即使有人犯了错,也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疾言吝色。
可是他待人这份平和,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难受。杨沧海曾说他不喜欢高档饭店里坐得很远,端着架子吃饭的样子。
现在想来,远的不是距离,而是只能吃别人让你吃的,别人下吃了剩下的,那种被人踩着脸的感受,像刺一样扎进了心里。
柳桑田假意欣然接受的说:“正好,免得去点了。”
众人都朝她看过来,皆露轻视之色。
钟芊雯甚至直接嗤笑的用眼角扫着她。
钱西西看着剩下的东西,忙低头扒着自己碗中的饭和菜,心想着,还好不是让她吃,让人吃过的再让她吃,真比吃活章鱼更让人恶心。
柳桑田利索的收拾完,端着往外走,杨子权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她出去后,还久久没有把目光收回来。
柳桑田刚出门,刘春紧赶着跑来。
她拍着胸说:“还好我跑了,要不然,那些都要我收拾。”
柳桑田笑:“你怎么不想想,他们可能留下你一起共进午餐。”
刘春忙摇头:“才不要,大少爷坐那,谁吃得好?要我吃剩的,我立即辞职走人!”
柳桑田垂下眸光,神色淡淡的。
刘春继续说:“你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我们是打工的,不是他们杨家的狗!”
她越说越气。
看起来很小件事,却让她生出很多的恼意。
柳桑田想起自己在小学时,中午学校吃的五块一份的午餐,要是刘春吃过的话,就不会对这份剩下的东西这么生气。
柳桑田说:“我以前一天吃两顿,省下一顿买书,或是攒钱买电脑。”
刘春莫名看着她,好像柳桑田说的是她的父母亲那个时代的事,撇嘴把脸一移,耸肩走开。
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桑田懒得跟刘春说太多。
柳桑田的手机响起,她滑了一下,接听。
“他吃了吗?”电话那头问。
“嗯,每一样都吃了。”柳桑田如实相告。
边说边坐下,开吃。
钱西西正好走进来,她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掠过柳桑田手中的筷子。
她不相信真有人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见筷尖挑起肉丝,放进嘴巴里的柳桑田,吃得很香,而且并没有什么勉强的表情,她有些站不住了。
“柳桑田,你还真吃?”
“唔,当然要吃,味道不错。”
“你还有自尊心吗?”
柳桑田对手机里说了一句:“我等会打给你。”
挂了电话,端起汤,吹了吹,视线微抬瞥见钱西西,脸色极不好看,厌恶与鄙夷轮流在眼中转圈,刚刚吃过饭的她,口红已掉了色,她却混然不觉的盯着柳桑田。
我吃,你不高兴,难道我不吃就顺了你的心?
柳桑田似乎窥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无法是来看看落魄的她,好平了之前因她输给自己,而不平的心意。
她眼中冷光闪过,嘴角微微抽了抽,看着柳桑田喝下最后一口汤后,开口说:“柳桑田,我有时真想不通,你这样死皮赖脸呆在这是为了什么?”
柳桑田放下筷子:“你有你做,我有我做,钱西西秘书室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钱西西咬了咬唇角,终于把方才在会议室忍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杨家大哥喜欢这三道菜?”
柳桑田看着眼前的食盒,四层,青瓷碗外面包了一层竹编,这样的盒子极少见,看了一眼盒子的提手,居然印着二十年前的徽印。
她脑中千思万绪,突然一念划过。
柳桑田微一凝神,手抚着食盒问:“你又怎么知道杨家大哥喜欢这三道菜?”
她不语。
柳桑田转念想,应该是杨子安那句,“这菜你不是二十年不吃了吗?”
她心头一阵翻涌,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她心不由得一惊。
钱西西看她突然不吭声了,在发呆,也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