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就这么走了?”
“听说搞得很僵,那原配要女的把送的包、化妆品、还有一套房给吞出来。”
“啊?”柳桑田侧目,“房子要回来是对的,化妆品跟包要回来做什么?自用还是膈应人呢?”
这时菜上来。
一尾酸甜口的糖醋鱼,朱红色浓汁、金黄色的鱼身,香气扑鼻,勾人食欲。
刘春一见大喜:“这鱼,我没吃就觉得好。”
兔唇老板笑:“试试,好久没有人点这个口味的了。我都没有让徒弟做,亲自来。”
柳桑田冲兔唇老板举杯:“谢谢老板重出江湖。”
刘春喜滋滋的吃完,柳桑田盯着她看了许久。
刘春放下筷子问:“怎么了?你怎么不吃。”
“我停职快半个月了,天天在这吃呢,你吃吧。”
“哦,你钱够不够用?”
“没到山穷水尽。”
“真没钱,我借你。”
“算了,月光美女。”
说完柳桑田冲她笑。
刘春哈哈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又夹块鱼塞嘴里,边吃鱼刺边从嘴里冒出来,好像天生就是吃鱼达人。
柳桑田看着刘春,刹那间有些羡慕她的干脆利落,不爱什么,抱怨什么,都可以大方方的说出来。
她只能忍着,不能像她一般,换个地方,又可以没心没肺的开始月光的生活。
刘春看她眼睑下一圈黑,虽然不上班,但人已没有当初的朝气进取,反而显得很忧郁。
虽然柳桑田一直努力的维护着表面的坚强,可是眉宇间的淡淡闷色,总是散不掉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杨总在坚持,”刘春语出惊人,边说边露出一丝苦笑,“我也喜欢过他的,但是想想而已,我家里不会同意的。”
柳桑田眼中淡然,但又听到一句,她眼中光芒一震。
“他心脏是换过的,这样的男人命不长。”她的眼里带着深意,“柳桑田,我拿你当朋友了,我才跟你说实话的,就算他也喜欢你,你们可以结婚生子,可是一旦他不在了,你怎么跟孩子生活下去?杨家是不会接受你这样背景的人。”
说着她又解释:“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就是我在说实情。你看莫耐为什么愿意嫁,因为杨总没了,她依旧可以得到杨氏的股份。跟你说,越是有钱的,感情越是虚伪。就算有一点真情,也被金钱给冲淡了。”
柳桑田静静的看着刘春:“你怎么知道杨总做过换心手术?”
刘春:“我也是今天知道的,莫耐跟岳山在谈工作时,提到了一个药名,叫什么‘莫’……”
“西罗莫司。”柳桑田轻轻的念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我查了。”刘春说,“你别熬着了,钱够花就好,咱们赌不起的。”
柳桑田低低的说:“春儿,这件事由我起,我等一个结果出来。无论好坏,我需要求一个心安。”
刘春疑惑的看着她,她并不知道,杨沧海是因何住院的。
“可是杨家,钟芊雯,他们都对你有很大的敌意。”
“是吗?”柳桑田淡笑一声,“太抬举我了。我还能掌控杨家的财务大权不成?”
华阳上市在即,莫耐却在这时跟别的公司接触,这是犯了大忌。
三天后。
柳桑田向往常一样,起早,买了一笼包子,边吃边赶公交车,去医院。
像她这样,死守在医院重症外的,算是头一份。
护士们看她又来了,互相使眼色,转去办公室里,嘀咕起来。
“这女的说是病人的下属,怎么天天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情况。
“我看着挺可怜,快过年了,别人都跟家人团聚,就她一个人在走廊上呆着。”
“我觉得她喜欢里面的病人。”
“喜欢的人多了,谁会这样守着?”
一名护士说:“我老妈病了,我也没有这样守,我要工作。”
另一名护士揶揄了一句:“你生孩子时,你妈你爸,比你男人还守得多呢。”
“嘻嘻,爹妈的爱跟老公一比,老公就真的掉价了。”
说话间,护士站的铃响了。
小护士看一眼,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冲了出去。
柳桑田看着白影闪过,心底微微闪过一丝同情,以为又是哪个病人挂了。
同情的看着重症的门,不出十分钟,应该会有病人被宣布死亡被推出来。
“快叫姜医生,不好了。”护士边打电话边去敲门。
柳桑田听到姜医生三个字,条件反射的冲向了重症的大门。
里面,杨沧海身边的仪器一边警鸣声。
那嘴跳动的数字,起伏的曲线,还有刺耳的声音,每一秒都在提醒的着她,守候多时的人,就要离开。
柳桑田快速地走上前,低头看着病床上的人,惨白的脸,紧闭的右眼,唇上有一层白色的皮,消毒水的气味侵蚀着他的呼吸。
她的视线移到了他的左眼,义眼已被取下,蒙着白色的纱面,她哽咽了一下,低低的,轻轻的唤了一句:“杨沧海、杨沧海、杨沧海……”
他沉默得如同失去灵魂,躺在眼前,一动不动,她摸了摸他的手,冷像冰。
泪很快涌上来,门外响起急速的脚步声,医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