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其实很聪明,可以归为无师自通那一类。
很快,他便急躁起来。
之前熟悉的感觉,骤然消失,眼前的男人温情退去,右眼的底色浸出一点复杂的情绪。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他忍耐又热烈的盯着她,在最后一刻问:“想起他了?”
柳颂。
深刻进生命的人。
她刚刚的确想起。
但绝对不是现在。
在她情动一刻,这个名字像利剑,极快的划开了她的躯壳,内里燥动难安让他看得真切,再无半点遮盖。
不可以,理智像闪电一样劈醒了她的幻梦,她伸手到他车锁处,大力扭开,整个人滚落了下去。
她拢着衣服,不顾一切的爬起,怆惶的往楼道里奔去。
六楼,楼道摆放着鞋柜。
她蹲在那,在柜底板的底层,摸索了一阵,拿出一片钥匙打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关门。
开灯。
反锁。
她做这一切不到一分钟。
以前也遇到过不怀好意的跟踪者,她已经练出来了。
没有想到,用在了杨沧海的身上。
她在门边听了很久,门外没有半点声音。
后来,听到楼下发动机的声音,走到窗外时,听看到红色的车尾灯,穿行在一楼的狭小空间里。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没有如他所愿,却也没有如她所想,或者这样更好,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回头,特别是感情。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那她的身体,便是绝不会交出去的。
她就是这么吝啬。
柳桑田站在窗前吹了半天的冷风,偶尔听楼道里传来声音,她都一概没有反应。
她把这段时间里,跟杨家两个男人的事情,前前后后再捋了一次。
蓦然发现,每一次杨子安出现,或是跟杨子安有关的东西出现,杨沧海就会跟她走近一步。
杨沧海已经发觉杨子安的企图,却只是敲打她,她不肯放手,就用了“美男计”。
要是真的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他那什么了,到时他反咬一口,让他举证赛车发动机账目一事,那真的进退两难。
这么一箭双雕的高招,他居然能做得让她甘之如饴。
柳颂说得对,杨家的男人,用起手段来,真是段位高,让人无话可说。
洗手间里,水淋下来,她仰头迎接着雨水般的冲刷,张开嘴,让自己把里面占据的他的味道,冲洗掉。
手机响了。
是戴菲林。
“田田,如果我跟孟飞睡了,会不会觉得我对不起那个人。”
戴菲林说的那个人,是她的初恋。
一个涉足娱乐圈的商界老板,曾帮助她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人。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这个人。
柳桑田想都没有想的说:“你在想他时,他正在睡别的女明星呢。”
戴菲林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是啊,他白天把我当赚钱的工具,晚上睡在我身边,那不是爱情,只是男人习惯用来綑绑利益的一种方式。”
柳桑田掬了一把水,在脸上搓了几回,站在镜子前看着狼狈的自己说:“菲林,当你不能替他赚钱时,他就换了另一个人。这种人,对你用的是计,不是情。”
戴菲林又轻轻“哼”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谢谢你的忠言逆耳。”
柳桑田苦笑:“你不是告诉我,婚姻谈的是条件,爱情谈的是本能吗?”
戴菲林呵呵一笑,笑中带着苦涩和无奈:“孟飞那么好,我觉得对不起他。”
“如果你爱他,就没有对不起他。爱情里最怕的不是你们差距有多大,而是你有百分的能力,却只给他十分的爱。而他却愿意用十分的能力,给你百分。”
柳桑田抹掉镜子上面的雾气,终于看清楚自己的脸,不知何时,两行泪悄然划过脸颊,很涩。
桐城啊……
梦醒了。
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一夜,早上起来昏沉沉的。
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拿着牙刷往嘴里捅了两下,走去开门。
门打开,没有人。
门外放着她的包。
打开,红色的茶瓶和杯子,都在里面。手机却不见了。
想到里面有关于那一晚上做账的一些细节资料,柳桑田身体僵直的回转,冲进了洗手间。
柳桑田是第一个赶到公司的。
不过她没有进公司大堂,而是去了地下停车场。
在空旷的地下室内,凭着记忆,还在电梯门口,反复回忆以前他停车的位置。在那站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在这等,不如去办公室里等。
毕竟,杨沧海应该更不想向外界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
何况,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暗暗抱怨了一会,她进入了电梯里。
路过账务室时,看到钱西西从里面出来,她抱着堆资料,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从她要去的方向看,是去白艳艳的办公室。
这不是什么好事,她侧过脸,只当没有看到,两人擦肩而过
她向左,钱西西向右。
她转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钱西西在她身后叫住她:“柳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