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死了。”制片人神情毫无波动地说。
斯凡:“嗯。”
“那他的尸体去哪里了?”制片人继续问。
斯凡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低下头问导演:“你有紫光灯吗?”
导演依然瘫在地上。斯凡的白裙子又把他吓了一跳——显然他已经有点白裙PTSD了。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两步, 并没有回答, 反而又怂怂地望了一眼卧室的门:“小二他、他真的死了吗?”
摄影指导插嘴道:“紫光灯?我见过。”
他从一大堆灯光器材里, 找出一根长长的灯管,递给了斯凡。
斯凡走进卧室,拉拢了百叶窗。
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她打开了手中的紫光灯。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幽暗的紫外线灯光下,原本的卧室顿时换了一副面貌。
他们犹如置身于另一个地狱。
墙上、镜子上、床单上满是喷射状的、暗褐色的血迹。
甚至无法找到一寸干净的墙面。
制片人:“他确实死在了这里。”
斯凡依然举着紫光灯,十分专注地、一寸寸地检视墙上的血痕。
到处是血手印。
硕大的血手印按在床单上, 孩童一般的小手印则出现在墙角下。
地板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直蔓延到门边。
像有人拖着什么东西, 一路拖到了门口。
但这痕迹在门口消失了。
像是有什么诡异的结界, 分割开了门内门外的两个世界。
“不对。”她说,“一个人的出血量没有这么多。这里死过很多人。”
斯凡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她试图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但天花板上只有一盏老式吊灯。她轻轻一拉拉绳,昏暗的黄色灯光就倾泻下来。它在头顶摇摇晃晃,很快又熄灭了。
她又拉了两下,毫无反应。
“灯坏了。”斯凡说。
“这个房间有问题。”制片人说,“这里给我的感觉确实很不好。”
拿玫悄悄和万祺咬耳朵:“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她声音不大,但制片人还是听到了。
他又用那种滑腻腻的眼神看着她,突然转头去问导演:“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导演总算从地上爬了起来,复述了刚才恐怖的一幕。
制片人:“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出戏本来应该由女主角在隔壁的卧室拍,但在她的要求下改了,变成由男二号来演,搬到了这间小卧室里?”
导演又是一拍大腿:“不愧是制片人老师!总结得真好!”
拿玫:……这导演绝了。马屁精本精。
制片人又转过头来看拿玫。他的眼神依然让人很不舒服。
“你是故意的吧。你什么时候发现女鬼有问题的?”他说。
拿玫:“?”
她假装打了个哈欠:“什么?发现了什么?”
她总不能说出真相——她当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之所以会罢演,是因为她只想和前男友B演对手戏。:)
那也太不矜持了。
万祺:“你演技太浮夸了。”
拿玫:“?”
就在此时,化妆师像一阵风一样,从不知道哪里冲了出来。
她蓬头垢面,看起来也很像个女鬼。
“死的本该是你!!”她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又将这张纸劈头盖脸地朝着拿玫扔过来,一边扔一边尖叫道,“你害死了他!给他偿命!!”
拿玫:“??”
她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化妆师的攻击。那张纸掉在了地上。
但看着对方涨得通红、又满是泪痕的脸,拿玫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是情侣?”
化妆师抽噎着说:“是啊,我们说好要一起通关的!”
拿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监视器:“呃,那你被男朋友绿了。”
化妆师:“?”
她打开了监视器。
画面回到了最开始。
男二号一脸春心荡漾地躺在床上,像条发情的狗一样扭来扭去。
化妆师的脸一瞬间变了。
过了一会儿,发情的狗四分五裂。
她冷冷地说:“活该。”
他的头轱辘轱辘地滚了过来。满是划痕的脸和惊恐的眼球,直直地望着镜头。
化妆师礼节性地鼓了鼓掌。
拿玫:“……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
制片人将被化妆师扔掉的纸捡了起来,他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今晚的剧本。”他说。
导演点了点头。
制片人沉吟了片刻,又说:“那我们可以看到全部的剧本吗?”
导演摇了摇头:“不行,剧本都是当天才发过来的。”
拿玫:“什么烂编剧!不负责任!扣他工资!”
导演:“这……”
在他们身后,化妆师终于鼓掌完毕。她又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卧室。
她冷冷地说:“狗男人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
拿玫震惊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鞭尸???”
化妆师翻了个白眼:“我只是觉得这里也许会有游戏的线索。”
万祺肃然起敬,又痛心疾首地对拿玫说:“哼,你看看人家的游戏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