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向外抓挠,疯狂地撞着门,像是要从里面冲出来,要加入这场死亡的盛会。
走廊上响起了巨大分贝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难!!!!”
Maxi跪倒在地上,绝望地喊道。
她彻底崩溃了。鼻涕混着眼泪在脸上肆虐,看起来狼狈至极。
“为什么……一点休息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拿玫:“你不是才刚刚睡醒吗?”
其他人:“?”
Maxi顶着一张涕泪横流的脸,仰头看着她。
眼泪还挂在脸上,她茫然地打了个哭嗝:“我……”
拿玫亲切地问道:“你是饿了吗?睡醒了想吃个brunch?我们去找个餐厅吧?”
Maxi:“……”
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眼泪不值钱。
佑治站在她身边喘着粗气:“没关系,那个……已经不见了,我们安全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气喘吁吁地说:“要不我、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拿玫:“你往下看看。”
佑治:“?”
他十分僵硬地低下了头。
黑暗之中,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匍匐在远处。
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身体却极其柔软,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
仿佛一只巨大的昆虫,甩着长长的触须,对他们张开了口器。
她以非人的速度朝着众人爬了过来。
佑治:“!!!!”
他头皮发麻,转过头去,一把推开了坐在地上的Maxi,向前冲出去。
他不记得自己跑了有多远。
在道路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座电梯。
电梯门缓慢地一开一阖;破旧的金属门上溅满了可疑的褐色污渍。
但他慌不择路地冲了进去,用力地按住关门键。
门关上了。
他的心也渐渐落回肚子里。
一片死寂。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跪在地上喘息,又回忆起了被自己推开的Maxi,回忆起她柔软的身躯,和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也许她已经死了。他心想。
在这个游戏里情绪失控的人总是活不太长。
但佑治却又觉得脸上湿湿的。
原来他自己也哭了。
他倚在电梯边,用力猛砸着脏兮兮的电梯内壁,一下又一下,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为、为什么这一局游戏这么难……”他重复着Maxi的质问。
绝望的灰败情绪如同病毒一般,在他的大脑中扩散。
被他撞到的电梯内部轻轻摇晃。
“哐——”
“哐——”
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
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脸。
手指上却出现了……
奇怪的、绿色的液体。
他僵硬地抬起了头。
护士就趴在自己的头顶。
明亮的电梯光线之下,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
她满脸都喷溅着奇怪的绿色液体,又和枯草一般的、漆黑的长发粘在一起。
她像蟒蛇一样,不可思议地扭曲着四分五裂的身体,盘踞在电梯上。
佑治:“!!!!”
他疯狂地抬手去按电梯。
但是电梯门没有反应。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疯狂地跳动着。
电梯在往下——
往下的不止是这座金属盒子。
头顶的护士嘴角上扬,也对自己露出了诡异的笑。
她在慢慢地从电梯上爬下来。
佑治:“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他发疯了一般大吼出声。
突然之间,他生出一种奇怪的勇气。他用力地伸手去扒电梯的门。
“啊————”
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握着钢铁的手剧痛无比。他发出痛苦的大叫。
但在他的努力之下,电梯门却开了一道缝。
门外依稀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佑治的双手继续向外扒。
门缝越开越大。
越开越大。
终于——
那道缝隙能够容纳一个人爬出去。
此时,奇怪的绿色液体已经淋了他满头满脸。
佑治慌不则路地从裂缝里挤了出去。
他的头颅和手肘碰到了坚硬的金属。
某种不详的预感滑过他的大脑。
“啊。”
他分不清那是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的半只手掌已经碰到了电梯外的地板。
同一时间。
电梯突然开始疯狂下坠。
*
其他人并未走散。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佑治将Maxi推到一边,而后拔腿就跑。
拿玫:“奇怪,又没有人,他跑什么啊。”
圭莉:“谁让你吓他的?”
“嘻嘻,随口一说。”
圭莉:“心态崩了吧,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吗。”
——也许在这个医院的人都尤其如此发疯。
不知为何,圭莉心里闪过了这样的奇怪念头。
被佑治推开的Maxi无力地歪倒在旁边,差点被门缝里的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