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睿又一次来电,付荷又没理会。
借机,史棣文夺去发言权:“我不和你讲大道理。我只说,我不接受你和于敖在一起。”
“是假的。”
“那将来我和汪水水在一起也未必是真的,还请你宽宽心。”
付荷一拍脑门儿:“对!汪水水,她才是今天的关键。她进了乔泰股份?你没有异议?”
“我为什么有异议?或许这就是我安排的,对你的打击报复?”
付荷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明知道史棣文不是那种人。
那她也气得太阳穴直突突:“那你的打击报复也太小儿科了!”
史棣文不置可否:“一百通电话换来的宝贵机会,就这么被你白白浪费了。那……我们两百通时再说。”
史棣文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做你白日梦的两百通!”
她的好心就这样被他当作驴肝肺?
天底下如此不识好歹的男人,他史棣文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毛睿再一次致电。他说秦思缘过劳,人在医院。他另有急事,所以请付荷代他去一趟医院。
等付荷到了医院,秦思缘说毛睿的“另有急事”,是代她出席女儿的家长会。
付荷脑补了一下:二十四岁的毛睿,代秦思缘出席十三岁女儿的家长会?
秦思缘躺在病床上仍以公事为重,说再努努力,我们的系统将和乔泰股份的同时问世,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能有百分之十的胜算。
付荷给秦思缘打预防针,说百分之十的胜算不提也罢。
秦思缘话锋一转,说她和毛睿接下来能不能订婚,走不走得下去,她女儿手握一票否决权。而毛睿要让一位十三岁的少女点了这个头,这胜算恐怕连百分之十都没有。
给秦思缘去打热水时,付荷在走廊对上了于敖。
刚刚于敖约付荷共进晚餐,付荷说要来医院看秦思缘,于敖便也要来看。
于敖怀抱两束花,郁金香是给秦思缘的,玫瑰是给付荷的。他倒是不常送花给付荷,今天也只是小小的两束,抱在怀里也并不累赘。他没有进病房,转身,陪付荷去打热水。
“一会儿吃什么?”于敖今天也是意气风发,“我先订位。”
“我怎么好把病人扔下?”
“那是要吃清淡的,还是进补的?我帮你们买回来。”如此善解人意,于敖堪称一百分恋人。
“清淡的好了。”
热水房中,水流小到断断续续,慢性子地注入保温瓶。
于敖说珠宝秀的首秀就在三天后,他有意先安排付荷同于老先生和于夫人碰碰面,热络一下,问付荷的意见。付荷不算太婉转,说如果问我的意见,大可不必。
于敖百依百顺:“也好。”
水将注满时,付荷和于敖同时伸手去关水龙头。
付荷收手,却不慎碰倒了保温瓶。于敖护住付荷的手,另一只手里的花束相继落地。二人安然无恙,唯独两束花被烫了个滚熟。
付荷脱口而出:“抱歉抱歉,我赔给你。”
于敖将两束花一股脑儿丢进垃圾桶:“赔给我?那是要送给你的。”
“珠宝秀……我一定要露面吗?我和于夫人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更好?到时候我不介意装病避一避风头,乔先生那边,你找个说辞。”
“不关乔先生的事,是我希望你出席。”于敖扶了保温瓶,“是我希望你来亲眼看看我在做的事。”
付荷拿过墙角的拖把:“我们说好的,不来真的。”
“这和真的假的没关系。”于敖接过拖把,有板有眼地擦干了地面。
从热水房的窗口望出去,楼下停着史棣文的车。
地处三楼,付荷不难认出楼下那一辆黑色奔驰是史棣文的车。
她一颗心狂跳,以至于于敖接下来说了什么,像是消音了似的。
后来,于敖走过来,揽住她,背倚在窗前,等热水第二次注满保温瓶。
付荷如芒在背。史棣文在不在车上,这是其一。他会不会目睹这一幕,这是其二。
付荷“警告”道:“于敖。”
于敖挑眉笑了笑,收回了手臂。
秦思缘病房的窗口,朝向不同。
付荷将于敖拴在秦思缘身边,借口去找护士,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她一遍遍默念着史棣文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然后冲向那辆车,再然后急刹在了车尾的三米开外。这……并不是史棣文的车。
眼前的车牌号是陌生的。
至此,无风无浪,付荷反倒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睛。此前的各执一词和冷战似乎通通敌不过此时此刻的误会一场。像是狠狠一摔,直叫人七零八落。
调头走了两步,付荷脚下一顿,终究是扭脸扑向了那辆车。
车窗上贴了黑黢黢的车膜,付荷不管不顾将手遮在眉骨上,一张脸肆无忌惮地凑上去。
车里没人。
真皮座椅上连个包或杂物都没有。
中央后视镜上没一件挂饰,崭新且空荡荡得像4S店中的样车。
史棣文的车便是如此!
不同于他家中的“混搭”,他的车堪称乏味。
付荷踱步到车头,双手环胸望进去,脑补出史棣文坐在驾驶位上的德性:他对她看都不看一眼,开着车窗,手指间燃着的香烟搭在车窗外,最后猛吸了两口,捻熄,一踩油门,活活从她身上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