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雅只是之前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
张修远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存酒,平时无事喝上两杯,就算是他人生一大乐事了。
他爱喝酒,自然也懂酒,这个酒,价格自然不用说,何况是陈放了十年以上的,更是千金难求。
虽然知道他是在讨好,但不可谓不用心。
张修远咳嗽几声,切入正题:“纪先生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纪寻之声音恳切,“我和昕雅在一起有半年有余,趁着过年,过来拜访一下你们,我想娶她,希望能够得到您们的允许。”
此话一出,连顾昕雅都是一愣。
他从未提过结婚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件事都太过遥远。
张修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刚进门的王秀琴给打断,“我不同意——”
顾昕雅站起来,走过去扶着她,低声软语:“外婆,你去哪了......”
王秀琴难得的抚开她的手,走向纪寻之,脸上全无平日里慈祥的神色,语气冷冽,“我这个老太婆,实在不能接受你。”
Chapter 46
场面顿时冷下来。
顾昕雅从没见过态度如此强硬的王秀琴,试图卖乖讨巧:“外婆,别这么严肃嘛,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王秀琴平时怎么惯着顾昕雅都成,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走上和女儿一样的道路。
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秀琴对顾昕雅的‘讨好’视而不见,看向纪寻之,“纪先生介意和我这个老太婆,单独聊聊吗?”
纪寻之知道这个老太太对自己有敌意,而且还不是一点点。
想到顾昕雅母亲的经历,他大概猜出了几分缘由。
只不过,他可不是江新格。
纪寻之起身,做了一个“您先请”的手势,笑容和煦,“可以。”
王秀琴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径直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纪寻之随后跟上,顾昕雅哪里放心,扯住他的衣角,“我外婆她,对你有误解,你别介意......”
“放心,我去去就来。”纪寻之拍拍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男人,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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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房间装饰的十分简单。
一进屋,纪寻之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房内有一章木桌,旁边有几张小凳子,上面整齐的放着一些佛经。
想来是老太太平日是常待的地方。
“请坐,今天没泡茶,见谅。”王秀琴是信佛之人,闻到这满屋的檀香味,刚刚的火气也平息了不少。
伸手不打笑脸人,纪寻之并不急于向她说明一切,“无碍,是我仓促了,我带了几本普宁寺几位高僧手抄的佛经,和上好的檀香,希望您能收下。”
“纪先生折煞我了,我可受不起。”
王秀琴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想这样一直与他拐弯抹角,“昕雅的身世,你知道的有几分?”
总算切入正题了。
纪寻之正色道:“全部。”
王秀琴面露诧色,没料到顾昕雅会把事情向他全盘托出。
“实不相瞒,前不久,我还见过她的父亲,您的顾虑,我也能明白几分,但是恕我不能接受。”
“既然你都知道,你也清楚,我们家庭之间,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年纪大了,只求昕雅能找个好归宿。”
纪寻之怎会不明白老人的良苦用心,放软语气,似安抚:“您不能因为我的家庭,而否认我整个人,我能给她好的物质生活,同时,我也愿意,并且有能力庇护她一生不受磨难。我今天只是想让您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对她母亲的遭遇表示遗憾,也能理解昕雅这么多努力工作想要混出头的决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她,你们一家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总该有个结果,我想,这应该也是她母亲愿意看到的。”
“我爱她,想给她一个家。”
王秀琴听完这番话,说心里不动容是假的。
他言语的真诚不是装出来,她活了几十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或许,他和江新格的确不是一类人,但他的家庭,却是个未知数。
“你的父母,能够接受她吗,昕雅和她母亲所背负的骂名,就算不是事实,但也真实的存在过,你能保证,你的父母不会因此而轻视她吗?”王秀琴说到此,情绪有些激动,心口有些微微的抽痛,她用手捋了捋心口,替自己顺气。
纪寻之知道老太太有心脏病,情绪起伏不宜太大。
但该说的话,他还是需要说清楚,“他们都是懂道理的人,我会提前向他们说明这一切,至于您说的骂名,我会尽全力为她澄清,这本来也不是他们的过错,何来轻视之说?”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从窗户外面传来的邻居家吃团圆饭的和乐声,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顾昕雅多渴望有个家,她怎么会不了解。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迟早都会离她而去,顾芸和张修远也有自己的生活,到底不是亲生父母,给不了她那种家庭的温暖。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干涉过多,怕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