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恍然大悟。
既然这样,那就他亲自代劳吧。
他上前拎住沈大少爷的领口,将人拖了出去。
从院子里一路拖到沈家大门前,季修停下步伐,一脚将沈少爷踹了出去。
“你们欺人太甚!”
沈大少爷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怨恨:“我娘病重,你们连个大夫都不肯帮忙请,你们还是人吗?”
季修眼里浮现一丝嘲讽,高高在上地瞥他:“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连自己老娘看病都找不到大夫,你不是个男人。”
沈大少爷气得脸色发青,怒气上来,还想往沈家里面冲,缠着磨着都要沈琅请名医。
要是寻常的大夫能治好他娘的病,他也不会来这里求人。
季修抓住他的领口,眼里露出冷色,声音变得阴冷狠辣:“沈大少爷,我念在你没做过大错事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你,但是你再敢往里走一步,后果就不好说了。”
沈大少爷梗了一下,眼里浮现绝望,但是看了一眼季修,最终还是转身逃走了。
一边逃,他一边捂着脑袋大喊:“我是废物,我是废物,我不敢,我是废物……”
季修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逃走。
这之后,沈大少爷都没有再出现在沈家过。几日后,外面传来沈夫人病死的消息。
据说沈夫人这病生得古怪,全身肿胀,日夜咳嗽,咳得嗓子眼都撕裂了,最后咳出血,几天下来,脸色就惨白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死去,躺在床上仿佛一块巨大的白棉花。
到她终于病死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
一句话总结,生前生不如死,死后模样恐怖,也算是她当年做孽的报应。
她在沈家后院二十多年,手上的人命,绝不可能仅仅只有王玉娘一个。
那些人是妾室,是庶子庶女没错,可是也就并非一定是想要攀龙附凤的人,还有可能是家里出事,无奈自卖的普通人,比如王玉娘。
沈夫人不可去管沈老爷,端着贤淑大度的面孔,却在暗地里对妾室和庶子痛下杀手,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她死的消息传出来,沈老爷曾经留下的那些人,人人拍手称快。
不过,死得再难看,时间过去,也就没几个人记得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没有人会费心思去记住这么一个病死的老女人。
就连沈大少爷,也没有。
沈夫人死后,沈大少爷大概是心里有愧,迷上了赌博,又畏惧季修,再没有在沈家出现闹事过,只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里造孽。
他毕竟是沈家的嫡子,就算做不成家主,当时分家,族老们也是分了许多钱财和铺子给他的,足够他一辈子继续以前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暂时求不到沈琅头上。
而沈老爷留下的那些庶子庶女,当时分家,每个人都分到了钱和宅子,搬了出去好好过日子,之后再无消息,还算安分。
沈家就剩下了季修一家三口住,非常地宽敞。
季修将后院的一部分改成了练武场,每天教完儿子教夫人,生活非常的充足。
偶尔会有沈家族老带着自己一脉的孩子来,向季修请教武功。
季修只偶尔点拨一两句,便足够他们受用无穷,就是有一点,他一直没有收弟子——有一次想收,对方刚下跪说话,季子安就板着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少年很是傲娇,站在季修面前,一句话不说,只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季修,但是季修就是看出了他心里的妒忌。
想了想,为了少年的小命着想,他最终婉拒了这个极有天赋的弟子,只在日后指点的时候,对这个少年多用了一点心思。
关注太明显他也不敢,季子安一直盯着呢。
就这样,时间平缓地度过,一晃三年。
魔教死灰复燃,重返中原。
仿佛是为了报复前面那几年的东奔西走的狼狈,特意要恐吓武林中人和普通百姓,魔教很是做了一些大事,闹得沸沸扬扬,传得人尽皆知。
他们先是大闹了武林盟,偷袭了好几个世家,最后为了钱财,又灭了几个富商。
扬州之富,天下皆知,尤其是盐商,堪称富可敌国。
灭了几个富商之后,大概是所得不满意,魔教竟然闹到了扬州这边来。
听到消息之后,沈琅十分紧张,也顾不上发展得越来越好的生意,天天守在家里。
她这三年,一直没有放弃过练武,但是天赋有限,外加太过忙碌,没有时间全身心练武,所以武功并不算好。
季子安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守着自己,直言不讳道:“我可以吊打十个你呢。”
沈琅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那你还真是好棒棒哦。”
季子安不说话,少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沈琅看得想笑,又没法和他说心里的害怕,只能找到季修,满脸愁容地倾述。
“相公,我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梦里发生过,我一听到魔教的名字,就说不出的心慌,害怕我们一家会出事。”
季修一愣,抬头不动声色地问:“你梦到过?”
沈琅捂着胸口,心不在焉:“好像梦到过,但是醒来记不清了,我不确定,如果按照梦境走,接下来我们俩都会出事,死在魔教手下,他们还带走了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