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离菱华公主的寝宫很近。”
江月旧闻言,稍稍松下一口气。
桑术将人丢下,自顾自往外走去,临走到宫门口,又道,“哦对了,这儿离主子的寝宫更近,隔壁就是。”
瞥见少女满脸惧色,后者得逞般阔步离去。
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
初来乍到,江月旧没感到半分水土不服。
因为惶恐不安的情绪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少女一惊慌就想缩起来,像乌龟那样,躲进壳里。
于是她丢下包袱,不管不顾爬上了榻,蒙头先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到傍晚。
外边“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江月旧爬起来一看,数十个婢子正在打扫内殿。
其中一个圆脸侍女见她醒来,笑眯眯上前,“见过神医。”
“你们是?”
“奴婢叫辛叶,大王子派我等来照顾您。”
少女眼儿一亮,凑头问,“那有没有什么吃的?”
“神医稍等片刻。”
辛叶转头退下,很快就端来几盘吃食。
烤羊腿、烤羊排、烤羊肉串儿。
清一色都是小肥羊。
江月旧不大爱吃羊,但她现在饿极了。
少女边往嘴里塞着羊腿,边含糊道,“你可知菱华公主是如何中毒的?”
辛叶点点头,随即又赶紧摇摇头。
“菱华公主乃大王子的未婚妻,此番前来王都,是为了商议二人的婚事。可她在宫里住下没多久,甚至连王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几回,便昏迷不醒了。”
“所以,公主一直呆在宫内?”
“正是。”
江月旧咽下一口肉,思忖问,“那大王子同菱华公主的感情如何?”
辛叶启唇,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伏在少女脚边瑟瑟发抖。
江月旧不解,伸着油乎乎的爪子欲扶她起身,“怎么吓成这样,我就随便问问。难不成二人感情不和睦?”
“神医被猪油蒙心了吗?”
男人阴沉带怒的嗓音传入耳,吓得少女骤然停下了爪子。
她方才吃了羊,可没吃猪……
后者哆哆嗦嗦转过身,跪在辛叶前边儿,“小女口无遮拦,请大王子恕罪。”
胡尔伊漠显得有些不耐烦,一把将人拽起,“再有下回,本王便拔了你的舌头。”
江月旧皱巴着小脸,疯狂地点着头。
男人见状,冷冷把她甩到一旁,接着吩咐,“容玉公主来看望菱华,你随本王一道前去。”
“是。”
少女揉着被攥疼了的手腕子,垂着脑袋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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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公主是菱华的姐姐,二人生的眉眼有些相似,只是容玉面颊早已褪去婴儿肥,更显妩媚。
“容玉公主。”
“见过大王子。”
容玉许是个直爽的脾气,她对胡尔伊漠的不喜不仅写满了脸上,甚至恨不得连鼻孔都要表现出几分。
“你就是中原来的神医?”
“公主谬赞,小女已为菱华公主把过脉象,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配出解药还需些时日。”
江月旧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瞧了眼美艳的少女。
后者上前细细打量着她,半晌才道,“你若能救醒菱华,本公主重重有赏。”
容玉虽冲着江月旧开口,却有意无意将视线落在胡尔伊漠身上,仿佛是故意说给男人听一样。
摸不清二者的联系,江月旧又只好装瞎,一个劲儿颔首。
短短一天之内,她的脑袋都快点成拨浪鼓了。
容玉公主好像打心底里讨厌胡尔伊漠,呆在同一个屋子不到半个时辰,便寻了借口离开。
男人自是懒得应付她,巴不得容玉赶紧告退。
少女全程都拧着漂亮的眉头,临出屋子时,发现桑术正候在门口,细眉就拧得更紧了些。
容玉趾高气昂地从他面前经过,故意撞了撞男人的肩膀。
好像在赌气一般。
而桑术低着头,自始至终只瞧着少女的绣鞋尖。
容玉公主一走,屋门就被合上。
光线昏暗,衬得胡尔伊漠就像是个索命鬼。
“往后再有人问及菱华的病,神医该如何说明?”
“菱华公主未伤及性命,若要苏醒,还需一段时日。”
“很好。”
胡尔伊漠侧身,微微前倾,靠近少女。
“以后前来探病的,就交由神医打发了。”
江月旧被他盯得发毛,不动声色避让开些,“谨尊大王子安排。”
男人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又恢复先前平和冷鸷的模样,而后挥挥手赶她下去。
少女自是求之不得,拔腿就离开了屋子。
桑术望着她踉跄而逃的背影,忍不住道,“主子何必同她多言,左右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届时治不好公主的病,直接杀掉就是。”
胡尔伊漠抬眼睨着床榻上的菱华公主,眼里无一丝担忧和疼惜,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好不容易从中原绑回来的棋子,不多用几日,也太可惜了。”
何况,用完再杀,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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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旧回了寝宫,仍觉得后背发凉。
不过她现在倒是初步得出个结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