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讪的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见你不光发了朋友圈,还定了位。”
姜慎不急不缓的答了声,不动声色的看过地上的易拉罐,“怎么着,还喝酒?”
“没有,这不是高兴吗。”赛赛局促不安。
“你知不知道你这破腿不能喝酒?”
“知、知道。”她硬着头皮,“也没多少,一点点而已。”
姜慎面无表情踢了踢地上的易拉罐,“这叫一点点?”
“不是我,她喝得多。”
赛赛抬起头,努力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生硬的找话题,“这么多年没见,你挺好的哈?”
“行。”
“那你这次,是过来玩的?”
姜慎的视线不动声色落在她的脸,许久之后,忽然开口道:“你认识我那么多年,觉得我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当然不是!”赛赛很快回答,“谁是你也不能是。”
“可我就偏偏干了回。”
姜慎捏出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给她看,“你不记得这个电话吧?”
赛赛看了两眼,摇头又点头,讷讷道:“我那天喝多了,不过听说过。”
“得亏我又翻出老号码,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你还挂念我这老朋友呢。”
最后三个字,他加重语气,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赛赛尴尬不已,垂着脑袋不肯抬头。
她不说话,姜慎气的冷笑,“从小到大我都看不出来你这么刚,看来也确实是不需要我,在或不在都无所谓了。”
“我没有。”赛赛辩解,“我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换了号码,我就以为你——”
“就以为我真生气了不管你了,并且也再不想联系你了?”
姜慎面无表情的复述,看见她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了看繁星点点的夜空。
微风吹过,带着夏季的温柔和烧烤的香气,他忽然就想起他高考那年他的生日,这向来抠门的女的破天荒大出血,买了双他发在动态里的鞋子,当时两个人从公园里回来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他用东西向来仔细爱护,时隔多年,那双鞋子依旧完好的保存在他的鞋柜里,如今再回忆起来,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眼前这土鳖女的,他是从小看到大的,看过她可怜巴巴的蹲在墙角哭,也看过她口不择言的骂他,如今这模样,大概是心虚加紧张,再加一点害怕,一般是犯了错误才有的表现。
嗯,确实犯错了,姜慎有个大他几岁的表哥,关系好到不得了,曾经跟他说:犯了错误可以解决,可你该受罪得受。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是这个女的先得罪的他,怎么到头来,感觉难熬过不去,甚至肯低头回来的确是自己。
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他一直相信这点,可中间的四年跨越的深深沟壑,他不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
从幼儿园相识那天,到小学,中学,高中,他都曾经看着,也参与进来,可偏偏这堪称小型社会的大学他未曾见识过,说起来,也确实不甘心。
不知道哪里错了,总之就是错了。
“上学的时候学到自作多情这词,觉得这辈子都不会用在我身上,可我真想不到能从你身上让我觉出无能为力,我承认我确实是作,从小就作,可是那天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但凡你当时能再看我一眼,或者说一句话,我也就不会走了,你不知道,我报名拖到了最后一天,我当时可能在等你找我,我一直觉得,只要你想,怎么都能找到我的。”
他说着,摇了摇头,“你没有,我也就死心待下了。”
“一直觉得还算了解你,可是刚才你跟我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其实很多事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
赛赛揉了揉逐渐发酸的眼眶,觉得自己不争气,深吸了口气,伸手去抓桌上没开封的易拉罐,被他用手按住,“为了避免前两次的错误,你得给我醒着。”
姜慎的掌心温润,覆盖过的皮肤滚烫,她抬头,怔怔的看着。
“我成不了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机会。”
他盯着她的眼睛,语调认真且清晰,“如果你不想,或者没有办法面对我,只要你不情愿——”
“姜慎。”
赛赛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声音小下来,“你别走了,我知道错了。”
姜慎怔了下,所有想说的话瞬间卡死在喉咙,心尖颤了颤,声音逐渐发紧,“哪错了?”
赛赛抽了抽鼻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不应该那么说你,也不应该打你。”
“不对,不对。”
姜慎摇摇头,“你还是不懂。”
“你别太过分了昂。”
赛赛边哭边瞪他,“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啊?”
“擦擦吧,鼻涕出来了。”
姜慎把纸巾丢过去,然后抬了抬手,“老板,结账。”
赛赛想矜持点自己付钱,却发现自己压根啥也没带,眼瞧着姜慎付了钱,然后张开双手,眼也不眨的盯着她。
“干什么?”赛赛莫名其妙。
“过来,抱我。”
赛赛惊了惊,“啥?”
姜慎面无表情的复述一遍,仍然张开手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