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她耳朵轻轻惩罚,“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不仅瞒着我身孕的事,还竟然敢说什么自己去死,难道你不想要我了?”
苏璃被他咬得发痒,想躲却没躲开,被他箍得紧紧的。
“我还想说你呢,你怎么那么傻?他说要你的命,你就给他了?你就没想着若是你死了,我和晔儿也活不成了。”
想起适才的情况,她就心有余悸,使劲拧了拧他胳膊上的肉,气骂道:“以后不准如此了,你适才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韩湘君任她掐着,怕她手疼,又给她揉了揉。他之前在太和殿将匕首插入自己胸口,千金一发之际,他只来得及计算匕首与心脏之间的分毫距离。可那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妻儿在那人手上,哪里还能想这么多?
说他傻,那他就傻吧,也不辩解。
沈虞转过身去,看他胸口裹着的白布,手指轻轻碰了碰,问道:“你疼不疼?”
“不疼,伤口不深,没到要害,你别担心。”
哪里不深了?看着殷红的血迹,苏璃眼眶又红了。她今天真是流了不少眼泪,倒像个泪人似的,怎么哭也哭不完。
韩湘君心疼得很,抬手帮她揩泪,又吻了吻她的眼睛,安抚道:“真的不疼,不骗你。”
彩云端了吃食进来,“娘娘,该吃些东西了。”
苏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她怀着身孕,容易饿,一天要吃好几顿,今日费了这么多心神,此时已是又累又饿。
她拉着韩湘君一起坐下了,给他也盛了碗鱼粥。
“我不饿,我看你吃。”他说道。
但苏璃不乐意,见他整个人都瘦了这么多,下巴还有许多胡渣,想来在外头也吃不好睡不好,这会让却是勒令他务必要吃一大碗才行。
韩湘君无奈,端起碗咕噜噜的喝着,喝完就静静的坐着看着她。
这时,外头秦忠过来禀报,“皇上,翼王已经伏诛,太和殿众位大臣也都还在,眼下该如何处理?”
韩湘君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低声吩咐了一番,其中有几句说的咬牙切齿,苏璃也听见了,大体意思是将韩湘徵的尸体剁了喂狗。
她想起那画面突然呕吐起来,粥也喝不下了。
韩湘君唬了一跳,赶紧过来慌乱的帮她拍背,“吓着你了?”
苏璃摇头,“等会儿就好,没事。”
“你觉得我这般处置不好?”
“好。那人你想如何处置都行,只是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名字。”
韩湘徵整个人就像午间的噩梦,让她每每想起都毛骨悚然。
她起身喝了杯茶漱口,随后说道:“你若有事先去处理,太和殿的大臣们都还等着呢,不必管我,我今日也累了,一会儿睡一觉。只不过,你身上有伤,我不许你太操劳,把事处理好,就赶紧回来陪我,嗯?”
韩湘君笑着点头,扶着她在床榻躺下,自己去换了龙袍,这才离开景阳宫往太和殿去。
......
太和殿外,宫人内侍们拿着水桶到处洗刷,可依旧血腥味漫天,尤其在炎热的天气,熏人得很。韩湘徵带进宫的那些人大半都诛杀在太和殿外,彼时血流成河,大臣们吓得腿脚发软,纷纷逃窜,此时失态平息了,便又聚在太和殿内等着他们的皇帝归来。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忧的是那些曾经站错队的人。此时,他们脊背冷汗淋漓,双腿颤抖,听得一声“皇上驾到”立马瘫软在地。
袁公瞥了一眼,见吏部尚书也在其中,只见他脸上神色灰败,忍不住心里冷嗤。
韩湘君没回来之前,支持韩湘徵当摄政王的人最积极的便是他,彼时还对持反对意见的人扣谋逆罪名,为此,还真让他得意的打压了好几人。可眼下,皇上回来了,那些说皇上中毒命不久矣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他到要看看这个吏部尚书会得个什么下场。
韩湘君对于这些人,毫不手软,一例与造反的罪名诛九族,通通打入大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太和殿内外一片呜呼哀嚎,侍卫们从殿内托了一大群人出门,之后,金吾卫临时奉命,带着圣旨大肆抄家。
至此,整个上京,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韩湘君以铁腕手段一夜之间将朝堂换了一大批人,同时又立即下旨封穆珅为北征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直奔鲁城,势必要铲平桓东国。
这般雷霆之势,朝野内外为之震撼。
于是,袁公、尹相等人则更忙了。
原因是,皇帝回来后将所有的事就交给了内阁处理,而他自己则以受伤不宜劳累为由,心安理得的待在景阳宫养起病来。
......
太夜湖边,水榭之上,一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带着个小儿坐在矮凳上,明明没有什么太阳,但两人像模像样的带着斗笠,一大一小静坐不动。面前各自放着一根竹竿,杆尾一段垂着一根细线放入水中。
小团子坐得笔直,神情认真,适才他看见了,老爷爷钓了好大一条鱼上来,此刻还在木桶里游着呢,老爷爷说了,他也能钓这么大的鱼上来,只要他按他的方法做就好。于是,就这么的,他守在鱼竿前,大眼睛眨啊眨,屏气凝神,生怕将大鱼吓跑了。
他偷偷的朝一旁看去,却见老爷爷白胡子长长的,正在闭着眼睛睡觉呢。他懂了,肯定是怕他们睁着眼睛,大鱼不敢咬钩子,得闭上眼睛才行。于是,他也有样学样的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