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呢。”她推他出门,“你快去吧,可别让将士们都等着你。”
韩湘君捧着她的小脸在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才转身出了屋子,很快就消失在门口。
苏璃适才努力忍着的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她实在太舍不得他了。
兰英进来看见她这模样,递了块帕子过去,问道:“娘娘可否要出去看一眼?就在城墙上看看也好。”
苏璃摇头,她不敢看,怕看了忍不住要跟着去。
不一会儿,大军的车马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苏璃知道,这是他们启程了。她一边落泪一边听着,直到那声音渐渐变若,她才疯一般的奔出屋子,趴在城墙边遥望远去的队伍。
密密麻麻的人群消失在天际,她此时已快看不清最前头那人的身影。
许久许久之后,直到最后一点黑影彻底消失,她才巴巴的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也回宫,太子估计等久了。”
今日她们都起得早,团子还正睡着呢,苏璃也不想他面对离别,索性便让奶娘陪着他。如今出来了这么久,团子应该也醒来了。
整个皇宫其实只是少了一人而已,但苏璃却觉得骤然冷冷清清起来,突然不习惯了。她回到景阳宫神情蔫蔫的,也没精力陪团子玩,哄了他一会儿便让奶娘将他抱出去,自己窝在榻上沉沉睡了一觉。
梦里,她看见韩湘君打了胜仗回来,令她高兴不已。
“才走呢,怎么就回来了?”
“战争胜利了,就回来了。”
她想,那就做个辣锅子庆祝一下吧,自己要亲自下厨,嗯,还得逮条鱼,片着吃,届时蘸酱味道极好。她正将那条肥鱼摁在砧板上准备宰杀呢。便有人喊她了。
“娘娘?”
苏璃烦得很,没见她正忙吗?不想醒来。
“娘娘?”那宫人又唤了一遍。
她气得睁开眼睛,“到底有什么事?”
那宫人手上捧着一碗安胎药,“该喝药了。”
苏璃醒来看见空荡荡的大殿,梦里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心里失落得很,接过碗悲壮的一口喝尽。
“太子呢?”
“太子正在廊下玩呢,对了,齐国公府苏老夫人和二夫人来了,也在廊下陪太子玩呢。”
苏璃皱眉,她们来做什么?准没好事。
“来了多久了?”
“有一炷香了,听说您正在歇息,也没敢打扰。”
苏璃起身下床,换了见鹅黄薄衫便出了内室。
外头,苏老夫人和二夫人正由宫人领进来,见了她,两人纷纷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吧。”苏璃没什么心情应付两人,神色淡淡的问道:“老夫人进宫有何事?”
苏老夫人本来还想寒暄几句的,没想到一来就问正题,索性便杵了杵二儿媳的胳膊,让她说话。
“皇后娘娘,”二房的夫人正是苏瑶的母亲,以前在齐国公府时对苏瑶母女俩严苛,如今却是有求于苏璃,骄傲了大半辈子的她,此时也觉得面色尴尬不已。
“皇后娘娘,臣妇本来不想进宫打扰您休养身子,可这也是没法子了,”她突然跪了下来,“臣妇求娘娘,救救苏瑶吧。”
韩湘徵造反被诛杀后,连带着翼王府女眷也全部下大牢,因韩湘君顾念这苏璃肚子怀着孩子不宜过多造杀孽,便下旨将女眷通通发配边疆充当军妓。
这道旨意简直让苏瑶生不如死,她想方设法的给齐国公府通信,希望自己祖母和母亲能看在她是齐国公府血脉的份上,去求一求苏璃,请她高抬贵手。只要她一句话,她随时能免于充军的下场。
但苏璃听了二夫人的一番哭求,无动于衷。
“夫人。”她没再喊她母亲,而是疏离冷漠的一句夫人,倒是令二夫人身子冷颤。
“苏瑶之事,是皇上决定的,天子旨意又岂可随意更改?”
“娘娘,天下谁人不知皇上宠着娘娘?只要您一句话,皇上定然会同意。”
疏离都要笑了,先不说她根本不想救苏瑶,就说这改变圣意之事,她难不成还帮外人来打自己夫君的脸?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一个旨意朝令夕改的皇帝?
也不知是这二夫人蠢,还是这二夫人觉得她蠢好糊弄。
她冷冷的嗤了一声。
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苏老夫人才开口道:“娘娘,苏瑶怎么说也是您姐姐,我也知道你们从小结了各种恩怨,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记仇呢?苏瑶如今也得了这么个下场,怪是可怜的。娘娘,您一句话便可救她一命,何不......”
苏璃打断她,斩钉截铁的说道:“罪臣家眷,当按国法处置,莫不是苏老夫人觉得我一句话便可以凌驾于国法之上?”
“这......”苏老夫人被堵得脸色难堪,继续道:“苏瑶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就看着她去那种地方被人屈辱吗?”
苏璃笑了,觉得人与人之间果然不能相比,嫡女是人,庶女就不是人,她就不信当初她被苏瑶兄妹倆送进军营时她这个老夫人并不知晓,可这会儿却来说这种话,真是令人膈应得慌。
她实在不想再应付这两人,起身吩咐道:“兰英,代我将苏老夫人和二夫人送出宫,我今日乏了。”
那二夫人立马匍匐了几步,拦着她道:“娘娘等一等,臣妇还有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