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回是赶着去照顾四爷的,马车一路上几乎没停歇。
除了必要的方面,其他时候日夜都在赶路。
等顾盼到了热河后,不仅是她惊诧于四爷瘦了那么多,便是四爷自个儿,见她风吹就倒的模样,也赶紧的叫人先把她安顿下来。
“爷,这个先不急,妾过来时见太医往帐篷周围撒药,想必是为了预防。妾先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见您。”
本以为情况很严重,可是到了热河后,发现太医以及宫人们还知道消毒以及隔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速的擦洗了一遍,顾盼戴好太医给的布巾子,进了四爷的帐篷。
福了福身,“爷,妾在府里都担心坏了。”
四爷的兴致不是很高,捂住嘴咳嗽了两声,“你就在那儿,别到跟前来,太医虽说情况不是很严重,可你身子骨比不得爷,叫你染上了,怕是会更严重。”
顾盼脸上挂着笑,脚步没停。
心说都到这个地步了,至于还在帐篷里头扭扭捏捏的吗?
“妾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伺候您的,隔着老远连您的面容都瞧不真切。”顾盼靠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去找太医喝些药,去年染了天花,今年还来这儿……夜色晚了,你早些歇息。”
顾盼拉着他的手,“妾叫苏培盛搬个小榻过来,妾近些年是越发的不爱长肉了,一个小榻正好,能睡得下。”
四爷顺着她的力道攥紧了手,而后又松开,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两下,“你能过来,爷便明白你的心意。你听话,旁边的帐子下午叫苏培盛收拾好了,你去住着,白日里早些过来便是。”
顾盼就白了他一眼,“你若是真心疼妾,就让妾在您这儿守着吧。往后的日子都陪着您,一晚两晚的,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您好歹也让妾在万岁爷跟前装装相,来都来了,妾总不能把你抛开,自个儿安稳的歇着。”
开什么玩笑,不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白天肯定得不错眼的守着,就更不差晚上这会子了。
又说了两句话,便出了帐篷去问苏培盛:“爷这几日休息的如何啊?太医可有说旁的?”
苏培盛回道:“爷晚上睡不大好,每日里药照常吃,病情也没有加重。太医那头说只要后面几天不会再严重,好好将养身子,便不会有大碍。”
“佛祖保佑。”她叹了一声,“我要的东西可都好了?”
“好了,奴才稍后便叫人送进来。”苏培盛的腰弯得更低了。
只要这一茬过了,就冲着今日的种种举动,这位侧福晋在王府后院便再也没人能动得。
许是有人伴着,四爷这一晚睡得倒是安稳。
次日一早,人醒了后,发觉身边有浅浅的呼吸声。
转头,见她发丝滑落,正要伸手替她抚上去,可想到自个儿如今带病在身,便又收回了手,只这么静静的躺着,看着她,也不出声。
顾盼这几日在马车上连夜的赶路,身子骨早就颠散架了,这一睡便睡到了中午,还是感觉腹中饥饿才悠悠转醒。
坐起来后,发现身旁放了一架屏风,屏风后人影绰绰,带着布巾子的宫女正喂着四爷吃药。
“醒了?”四爷听到动静转头,“叫你昨日好好的去帐篷里头歇着,一路赶车过来,床榻又小,腿窝着了吧?”
“爷,妾睡过了。”赶紧的去隔壁洗漱。
收拾好后,过来接了宫女的活儿,“妾喂您。”
四爷被一勺一勺的药给苦着了,盯着她看了好几眼,而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直接将药碗端进手里,“爷只是身子骨没劲,手还没断。”
直接仰头,一口气将药给喝了。
“太医给好熬了好几碗的药,前头的刚喝完,你这一勺一勺的喂,爷午饭也别吃了。”
“良药苦口。”顾盼眼睛亮闪闪的,见碗里头还有些药汁儿,干脆又倒了半碗温水进去。
将碗晃了一会儿,递过去:“您继续,别浪费了。”
四爷:……
“爷还不缺这点药。”嘴上这么说,手却很实诚,又灌了半碗温水下去。
帐篷里头温情脉脉的,一连几天,一个喂药,一个喝药,感情跟坐火箭似的直线上升。
当然,这只是四爷单方面的上升。
顾盼就是再傻,也知道四爷这么多老婆在,不可能全新全意的对她。
就眼下这么着挺好的,他说宠自己爱自己,那就姑且听听呗!
辛苦了好些日子,在太医宣布四爷接下来的几日都不用喝药,只通过膳食进补养身子后,顾盼直接感动的哭了。
无他,因为这药是四爷喝了几天,她就跟着喝了几天。
一个是治病,一个是预防。
“爷,好了咱们就回去,孩子们都等着。”不容易啊,可算是摆脱那些苦的人怀疑人生的药了。
四爷也神态放松,“辛苦你了。”
正说着话,苏培盛走了进来,“爷,侧福晋,万岁爷那边来了人,知道您身子大好之后,送了好些赏赐过来。另外,因侧福晋侍疾有功,还给了侧福晋一匣子东珠。”
四爷点点头,重新挂上雍郡王那副标志性的讨债脸,开口:“叫进来吧。”
顾盼暗自搓搓手,这是乌云散去,好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