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带小顾晨参加真人秀肯定要经过顾德厚这个监护人的允许，顾飘飘也知道，只要自己提出来，他肯定会同意。
可那样太恶心了。
而自己和陆英毅联系的事，或许能瞒住一时，长期肯定瞒不住，还不如拿来当做投名状。
顾飘飘表情平静：“事情我都知道了。”
顾德厚同样平静：“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了？”
“小顾晨说了一部分，说有人要杀他，本来我还以为只是小孩子胡说八道。”顾飘飘把散落在眉头的几根发丝别到耳后——这是个表演技巧，据说这样露出整张脸，会让人感觉真诚，“可听陆英毅说完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顾德厚没承认也没否认，身子微微向前探了点：“哦，那顾小姐打算怎么办？报警还是公开？”
顾飘飘身体好像微微颤抖了下，低下头：“顾总，相信您调查过我的资料，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艺人，豪门恩怨，我不想参与也没兴趣。”
房间里有一刹那，真像小说写的那样，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楚。
顾飘飘后背出了层冷汗，额头感觉也湿了，这次不是演，是真吓的。顾德厚虽然没说话，可那双被浮肿厚眼皮夹着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仿佛站在食物链最高端的猎物者。
“我，我什么都没活。”顾飘飘差点没控制住，她能感觉到，如果让顾德厚知道实情，自己没准真走不出这间屋。
说完她还有心情感叹，太怂了，刚才积攒的气势就这么没了。
“哦，没说啊。”顾德厚恢复笑眯眯的表情，话锋一转，“不过，说了也没事。”
顾飘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想知道，僵硬笑了笑：“顾总，您知道我的情况，亲子节目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才先斩后奏，也当做是我救了小顾晨的报酬吧，完事之后，您把他带走，从此各不相欠，就当做从来没见过面，您看成吗？”
顾德厚轻轻摇摇头，语气也轻飘飘的仿佛从天上来：“如果，我郑重邀请顾小姐加入呢？”
顾飘飘连忙摇手，结结巴巴道：“我对我现在的状况很满意，我，我可以拒绝吗？”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顾德厚端起茶，做了个请的姿势，“而且，你知道的很多，所以你说呢？”
顾飘飘打了个冷战。
她忽然想起，如果没遇到陆英毅，她自己面对，该会是怎样的局面。
她太高看自己，也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呢，你要做的非常简单。”顾德厚好像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认为起到了震慑效果，第一次说的不再那么含蓄，“照顾好小顾晨，打消他换监护人的念头最好，如果做不到，不能让他的话传给任何一个人。”
整件事情的中心是小顾晨，能改变的也只有他。
他说的话的确会起到决定性作用，但如果是教唆的呢？
此前在剧组，一切未知，而现在，顾飘飘看来什么都知道了，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顾德厚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报酬不会低于这些。有了钱，区区一个亲子真人秀算什么，只要你愿意，可以当高高在上的投资人，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
顾飘飘奉献了从业以来的最高级表演，表情看起来平静，一双眼睛却出卖了她，忽而发光，忽而黯淡，如果让业界人士看到，绝对会惊呼可以拿影后了。
顾德厚也不催促，静静饮茶。
如此过了足足五分钟，顾飘飘给出了答案：“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这个反应，显然比直接同意更让人相信。
顾德厚笑意更浓了：“可以。”
顾飘飘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感觉是飘出去的，她没有回家，活像拍谍战剧般去了最繁华的商场，这里逛逛那里转转，中间还去了两次女厕所——生怕表现的太生硬，也不怕发胖了，特意点了两本奶茶。
简直可以称得上为表演献身。
如果反复，估摸着苍蝇也得被甩掉了，她才拿出手机，哆哆嗦嗦联系陆英毅。
在她坚持下，两人宛如地下党般在车库见了面。
上了车，顾飘飘哆嗦的不成样子，电视总归是电视，和现实没法比，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是什么滋味。
车里太黑，看不清表情，陆英毅压抑不住怒火：“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顾飘飘跟个傻子般嘿嘿笑了声，哆哆嗦嗦掏出个小巧录音笔：“成了。”
陆英毅：“.......”
他伸手接，手指不经意间触碰了下。
那手指，抖的快赶上帕金森患者了，而且冰凉。
“没事吧。”陆英毅瞬间明白过来，可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又孤男寡女的，安慰的分寸不好把握，“顾德厚没搜你身？”
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偷偷录音再简单不过，因此一定地位的人特殊时刻见面有双方默认互相检查。
以陆英毅对顾德厚的了解，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见顾飘飘？
“有事，吓死老娘了。”顾飘飘完全不顾形象了，神经刚才崩的太紧，这会松下来完全控制不住。
陆英毅扯了张纸巾默默递过去，又把暖风调大些。
顾飘飘一点点魂兮归来，她开始眉飞色舞讲述今天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