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呢？”顾秀敏仿佛没看到小汽车，脑袋伸到车里，前面没有，艰难掉转头看后座，依然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抱着一线希望问，“你该不会把他关后面了吧。”
王宝柱已经想好了对策和心理准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趁二叔不知道这件事前先说开。
他看了眼张银莲和不知道干嘛的老头，下车咬咬牙，对着顾秀敏直挺挺跪下。
顾秀敏连忙搀扶：“这是怎么了？老白呢？丢了？再拿丢的，急死个人了，你倒是快说话呀。”
一连串追问，王宝柱头上见了汗：“奶奶，对不起，孙子没办法，把他卖了。”
“什么卖了？”顾秀敏脸色茫然，“把水给卖了？”
她猜到老白猴可能出意外，比如被车撞了，丢了等等，但从没有闪过被卖的想法，因为......怎么可能的？
外人再了解也没有那么大的亲身体会，张银莲目瞪口呆：“卖给饭店了？你这熊孩子，老白.......”
说不下去了，她想到以前听人说过，又道名菜叫猴脑，就是把活着的猴子的天灵盖打开，淋上热油撒点葱花拿勺子舀着吃。
“没卖给饭店，我给他找了个好主人，有钱，住大别墅，肯定对他好。”王宝柱抱住顾秀敏的双腿，像小时候做错了事般求饶，“奶奶，孙子实在没办法，我总不能结婚后也租房子吧，我还得让您抱重孙子呢.......”
在他印象里，奶奶最疼他，天大的做只要跪下肯定会原谅。
可这次等待他的是狠狠一巴掌。
顾秀敏瘫在地上，表情呆滞连连摇头：“你，你怎么能把老白猴卖了呀。”
顾秀敏人老了力气还在，一口气能翻十多个跟头，这一巴掌打的王宝柱眼冒金星，牙齿似乎都晃动了，他捂着脸大声嚷嚷：“奶奶，他不是人。”
顾秀敏直勾勾看着他：“可他是你白叔叔，你不记得他救过你的命吗？不记得他带大你了吗？”
没有父母的孩子，疼爱相对比正常孩子少，顾秀敏忙着上班赚钱，照顾孩子的重任就交给老白猴。
有一次，王宝柱出去玩遇到了邻村游荡的大黄狗。
那个时代还没有宠物一说，狗是看家的，攻击性很强，见到狼都不怕。
大概把小宝柱看成了某种小动物，扑上来就咬，危急时刻，白猴冲上去展开殊死搏斗。
白猴通灵，但论体型论重量哪里能是大黄狗对手，它死死缠住，吱吱呀呀让崽崽快跑，最终王宝柱没事，而它，被咬断了一根手指，至今还是残缺的。
别管人还是猴，救命之恩实实在在的，怎么就给卖了呢？
顾晨没那么墨迹，已经卖了，当务之急先把猴找回来再说，他上前一步，枯瘦长满老人斑的手闪电般扣住王宝柱喉咙，低喝道：“卖哪里了？快说。”
王宝柱没躲开，伸手想掰，却发现眼前的干瘦老头力气大得很，竟然掰不动，边挣扎边大喊：“快放开我，奶奶，他是谁呀？”
“我是她哥！”如此狼心狗肺的人，真不配当人，顾晨杀气腾腾道，“我警告你，白猴是你的奶奶的，你这属于违法行为，不说我立刻报警。”
张银莲跟着敲拐杖：“对，不说报警。”
王宝柱没听过有这么个舅老爷，可怜巴巴那张疼爱他的脸求助。
顾秀敏眼里全是泪：“宝柱，奶奶求你了，老白是奶奶的命呀，快告诉奶奶吧。”
钱都收了，王宝柱还想再哀求，见顾晨掏出手机真要拨号，连忙大喊：“我说。”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三人坐上车原路返回，顾晨目光从崭新的车饰还有王宝柱崭新的西装上掠过，低喝道：“卖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王宝柱哆哆嗦嗦说了个数字。
尾款没动，一百万定金花的七七八八。
顾秀敏气的抬手想打没舍得：“你，你个畜生，怎么花的呀。”
卖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得把人家给的钱还上，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可那个数字，卖了她也不够呀。
顾晨掏出两张存折，加起来还少二十多万，只能到了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不行先打欠条，把车卖掉再凑下。
就怕对方那边不顺利。
能出如此高价买只猴子，显然有不为人知的道理。
怕什么发生什么，正如顾晨担心的那样，车到了别墅门口根本进不去，保安任凭三人怎么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没有预约，李总不见任何人。
王宝柱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也不知道被拉黑还是怎么着，反正就是打不通。
他挺高兴的，小心翼翼道：“奶奶，要不先送您回去我再想办法联系李总。”
他这点小算盘没啥用，论阅历，别说顾晨了，两个老太太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
不让进是吧，有的是办法。
顾晨能想到的，两人也觉得事情不一般，花几百万买只猴子，如果今天不把老白猴带走，怕是会有危险。
老姐妹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点点头，同时扑上保安。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其中一个拄着拐棍看起来随时都能摔倒，保安哪里敢动手，吓的连忙后退，但他后面是墙，没等想出别的办法，被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
好像只轻轻挣扎了，也好像没挣扎，然后，就见拄拐棍的老太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