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啊？”佟玥问，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个‘信’是信谁。
“老八小时候挺聪明伶俐的。”皇帝那个时候就想着自己也挺厉害的，能有那么多个聪明的孩子，他也就是多宠着老八一些。爱屋及乌，皇帝还给老八的亲生额娘晋升位份，也算给老八抬高出身，“只是长大了……贤明，他倒是有一个‘贤’。”
其他阿哥都没有八阿哥这么高调，人人都说八阿哥贤明，说八阿哥在外面的名声好，也得民心。
皇帝岂会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分，都说娶妻娶贤，这皇位也差不多，还有一个退位让贤的说法。八阿哥给皇帝的压力倒是没有那么大，八阿哥的母族不行，还是能压下去。
这几年来，那些人弹劾太子，也弹劾太子的母族。皇帝原本就觉得赫舍里家的那些人过于强了，插手的也多了，也觉得太子跟他们走得过近，太子到底是爱新觉罗家的太子，还是赫舍里家的太子。
皇帝之前是那么想，后来，佟太后出现，说了些话，他才多关注其他的事情。以前，他更多关注的是太子大了，要跟他争权，当他多关注其他的事情之后，就越发觉得那些人都在弹劾太子、对付太子，而太子身边也没有那么多可用的人，那么太子就只能多依靠母族。
“他的名声好，也知道儿臣可能就是查到一半，就没有查下去。”皇帝道，“兄友弟恭，儿臣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的，就想让他们兄弟们好。到底是儿臣错了，他们小时候争抢玩具，长大后也会争抢其他东西，只不过藏起来了，不让别人从表面上就能看到。”
“怎么表面上就看不到，不过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讲究平衡之术罢了。”佟玥可不那么认为，直接就拆穿了皇帝的话，“只要他们在你的面前没有闹，表面上好好的，你就当他们关系好，不愿意相信你的儿子们会那样。你就想他们关系好，那也是你的成功。”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也就是皇额娘敢直接说出来，那些人都不敢说，只道他们都很优秀，都随了朕。”
“是，优秀的部分都随了你，差的都随了他们的额娘。”佟玥剥了一根香蕉，“要是他们惹了你不高兴，觉得他们不好了，批一下他们，再批一下他们的额娘，千错万错都是血统不好的女人生了不好的孩子，就你最好。”
辛者库贱婢，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皇帝对老八好的时候，是良妃，觉得老八不好的时候，就出身卑贱，良妃也要挨骂。
皇帝：感觉被讽刺了。
第35章 冷清
皇帝吃完饭, 放下手里的筷子，心想这边的饭菜确实不错，不比宫里的差。其实要说不差，那也是假的, 只是皇帝在冬园用饭的时候心情轻松, 根本就不用考虑那么多, 所以皇帝才觉得香。
“儿臣确实不信老八的话。”皇帝没有隐瞒这一点,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揣测这些的。”
“许是在你给他的东西过多的时候，也许是在别人捧着他的时候。”佟玥端起桌上的茶杯, 喝了一口茶，“什么时候开始的，还重要吗？”
“儿臣就是想儿臣对他们也足够好了。”皇帝就想他不曾缺他们什么东西，让他们拥有比别人更多的东西，偏偏这些人还这么能折腾。
“谁让你坐拥江山呢。”佟玥道, “一个个都觉得要是他们没有登上皇位，就会被别的登上皇位的阿哥给比下去, 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当然，这也是他们想要太子之位的一个借口。”
这些人最擅长给他们自己找借口，他们都不是非得去争的，都是被别人逼着去争的。比如其他阿哥, 比如其他的臣子, 他们都是被逼的, 他们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支持他们的人。
佟玥不认为他们就不能当一个闲散王爷, 只是他们不愿意罢了。
“正如你找各种借口一样。”佟玥道, “你给他们的东西本身就不平等, 他们就觉得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怎么太子就能得到那么多，他们就不能得到那么多。别说什么嫡子不嫡子的，你们没有入关之前，可没有这么多讲究。这正好又给了他们理由，像这种的理由，随便找。”
“皇额娘……”皇帝没有不高兴，要是他在母后皇太后面前说起一些事情，母后皇太后必定不多说，也不可能说这些话。
皇帝没有觉得母后皇太后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母后皇太后不是死去的太皇太后，不可能教导他那么多东西，也不可能给他那么多意见。便是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到了他亲政之后，太皇太后说的东西也少了，没有说那么多话，更多的是让他自己去处理，让他自己成长。
“不高兴了？”佟玥问。
“没有。”皇帝的眼睛有些湿润，“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儿臣已经许久没有听人这么说。皇祖母在的时候，她会说一些，更多地还是鼓励儿臣，分析一下，更加周全。”
皇帝想太皇太后就是顾全大局的周全，而佟太后根本就不去考虑那些政治啊各种因素，佟太后更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这个长辈会去说不动听的话，会去把那些家庭事情掰扯开来，也不管他们这些人听不听得进去，会不会改，她就那么说。
“好什么啊。”佟玥可不这么觉得，“换个人，就该觉得我多嘴。好好的日子放在那里不过，非得说这些话。可憋在心里不是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