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国师。”但皇后仍然没有展颜。
云镜温声道:“贫僧为郡主超度之后,还会再在宫中多留几日驱散郡主怨念,同时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
皇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谢过国师之后,命人将他送了回去。
云镜国师离开未央宫,半路上却忽的瞧见一名女子。她乘着轿撵,看仪仗应是最近宫中得宠的新人。只是她的神情却没有此前光妃的飞扬跋扈,她眼眸深沉,不知思索着什么。
擦肩而过之时,云镜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皇后身旁的宫女云影道:“师兄,那位是新近得宠的鹿才人,从前太子妃身边的丫鬟。您观她面相如何?”
云镜瞧了眼云影,她虽然称呼他一声师兄,云镜却不大愿意认她。当初她便是贪恋富贵权势,非要还俗入宫当了皇后的婢女。原以为可以借力飞上枝头,然而皇上却从未正眼瞧过她。
听闻她为皇后做了不少的坏事,云镜看在眼中,也规劝过,奈何她一意孤校于是师兄妹的情谊也所剩无几了。
云镜没有话,只是方才擦肩而过时,他闻到了鹿才人身上息肌丸的味道。那种东西是宫中禁物,虽然被她以别的香料隐藏了,可她是怎么得到的?
她可知道,用了息肌丸,即便会变得冰肌玉骨,也会损伤肌体,不能有孕……
云镜回到东宫时已经黑了,刚用完晚膳,太子妃那边便请他过去一叙。
云镜对承德殿也颇为熟悉了,只是一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偏殿赫然已经烧成了灰烬,可见当时那场大火的惨烈。
他随司南进了正殿,太子妃正给太子换手上的伤药。太子妃还时不时抬头问他一句:“疼不疼?”
太子显然还沉迷于她的美1色,哪里还管这点伤。听她一问,却顺坡下驴地皱着眉头道:“嘶——不疼……”
苏亦行一脸心疼:“明明就是疼,还要嘴硬。”她捧起他的手吹了吹,轻轻将药铺开。清清凉凉的药涂在伤处,她指尖又轻柔,只觉得像是猫爪挠心。
云镜瞧着一旁司南整张脸都皱起来的模样,就知道他常年受二人荼毒,苦不堪言。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苏亦行将太子的手包扎好,这才不疾不徐起身道:“国师请坐,司南,看茶。”
不一会儿,一盏清茶奉上,云镜喝了一口茶:“不知殿下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
苏亦行略略抬手,云朵从里屋捧着一个托盘出来,里面赫然放着一摞衣服:“自然是要国师试一试这衣服合不合身了。”
“……”
云镜认命地起身随云朵去了里屋更换衣裳,过了一会儿走出来。
太子瞧着云镜的衣裳,暗自咬着后槽牙。这白脸,穿了他的衣服更俊俏了。
他忍不住偷眼去瞧苏亦行,发现她果然在上下打量他。于是他起身故意挡在了苏亦行面前,对云镜道:“国师穿上我这一身衣服,果真是沐猴而冠,不同凡响。”
云镜听着太子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心中也是无奈。
苏亦行嗤笑道:“殿下怎么乱用成语,国师穿着这身衣裳当真是器宇轩昂不同凡响。幸亏国师出了家,不然若是娶妻生子,得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云镜无奈道:“太子妃慎言。”
三人议定了计划,苏亦行得了皇上的旨意,可以光明正大出宫。太子便可以混在送葬的队伍之中一起离去。
而云镜则留在了承德殿假扮太子,对外宣称太子病了,召国师前来祝祷。
到时候云镜便可以时常出入宫郑为了以防万一,苏亦行还让云朵告知了尚青云这一计划,到时候“太子”也会召尚青云前来侍疾,方面里应外合。
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将计划和盘托出,太子拍着云镜的肩膀道:“你我多年交情,我对你自然是十分信任。为了方便你出入,今日我便将承德殿最秘密之所告知与你!”
云镜看着如此郑重其事的太子,又瞧了眼太子妃,她一脸忧虑道:“殿下,真要告诉他么?”
“国师不是外人。”
云镜心下也有些感慨,人生在世,知交之情也确实难以割舍。
然而一盏茶后,云镜生出了割袍断交的念头。他看着那个隐蔽的狗洞,抬头看着大义凛然的太子,心中觉得他一定是在耍他!
“这就是承德殿最大的秘密通道,整个宫中,只有我和行儿知晓。现在你也知晓了,千万保密。”
“……”
交代完这些事,云镜瞧着执手而去的二人,简直想取了自己的禅杖杵死这两人。他飞快拨动着佛珠,默念经文,让自己冷静下来。
翌日清晨,苏亦行换上了素白色的衣裳,带着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皇宫。一同来送葬的还有钟艾的长兄钟卿,那人和郡主眉宇颇为相似。
但似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身为长兄必须要来扶灵。苏亦行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赡情绪,太子扮成了太监走在苏亦行的身旁,一路低着头。
这一路出城颇为顺利,只是苏亦行心中担忧,郡主服下的药只能起三的作用。停灵是七日,郡主其实第四日就醒来了,都是趁着无人之时由她的贴身宫女递了些食物给她。
那宫女很忠心,口风也紧,自请为郡主守陵,也是为了在宫外继续伺候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