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王爷,好了没?”
“没呢,这才泡到第二道啊。”水眉又给荣凤卿加了些水。
“怎么的,泡澡还有几泡吗?”
“哟,汝南王妃真真的不知道?”水眉笑起来,如荷花乱颤笑声滑落荷叶间:
“这泡澡的学问讲究大着呢,富贵人家漱口茶都有三道,怎么的泡澡不能有三泡了?咱们王爷泡澡啊,需要用金玉湘竹做的盆,玫瑰牡丹淘的油,燃上那冰片麝香压的饼,堪堪用珠帘屏风隔断的天地里,泡上三遍才能好呢,怎么着,难道王妃平日就只如贫民一般,猫儿洗一般就好吗?那可真是…哎呀…”
水眉以袖掩口,一声讽刺的轻笑,叫汝南王妃等时涨红了脸,她咬紧牙关道:
“沐浴乃大事,莫说三遍是自然,五遍也使得,你快些服侍王爷吧。”
荣凤卿静静的听着水眉胡扯,罢了嗤笑一声。
无可奈何,汝南王妃又在门外等着,实在累很了往前廊的长凳一坐,脚整个往台阶下地上一踩想放松,忽然一阵刺痛传来,她猛然想起来这地上有碎石头渣子,疼的黛眉恨不得拧到一处去。
“王妃…王妃…”丫鬟赶紧过来看,只见汝南王妃鞋下有好几个小石子扎进去了。顿时慌乱要脱王妃鞋儿。
汝南王妃咬着舌头摇摇头,还这么多侍卫呢,她如何能脱鞋!
“王妃,我们回府去找大夫看看吧…”
汝南王妃爱子心切,一心要找荣凤卿算账,如何肯回去,她痛苦的嘶一声,逮着丫鬟骂道:
“贱蹄子,这点痛我都忍不住吗,还是你怕了那妖祟想早些回去?都给我待着今日!治不了那个王八羔子,你们休想离开!”
疼痛实在难挨,还没一炷香功夫她就冷汗直流,提气对着门内喊道:
“王爷,可好了吗?”
“正准备第三道了啊呢…”水眉气定神闲的给荣凤卿又续一次水。随便光明正大的觊觎一回荣凤卿的美色。
“第三道要多久?”
“您看着啊,第一道一刻钟就好,第二道估摸着两刻钟,第三道也就一个时辰吧。王妃放心,现在已经第三道了。”
“一个时辰!”汝南王妃一惊,又气又恼:“胡说八道,哪里有越泡越久的道理!差不多就起来得了!”
“哎呀,王妃好糊涂啊!这泡澡是越泡境界越高,越有时间啊,玲珑塔塔玲珑的…”
“胡说八道!骗人的蹄子!”
水眉委屈的撇撇嘴,给自己叫屈:“我哪里骗人了?岂不闻古人云:一泡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二泡清我神,忽如飞雨洒清尘;三泡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哗啦——
她又端着水壶儿,向王爷的澡盆里烫不着他的地方,注入些热腾腾的水儿。
荣凤卿越听,越感觉那词不对劲,他闭上眼,感觉身旁水又回暖起来,他修长的手拨开花瓣甩出水滴,搁在了澡盆边上,一下一下的打着那边沿,幽幽的开口:
“你把本王当茶泡吗?”
第19章 黄历廿五折凤陨凰 宜 单脚踢裆徒手撕……
水眉被戳穿后,只能不好意思笑!道:
“那个啥,王爷犹如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越泡越香,香远益清,清冽隽永…”
“闭嘴。”荣凤卿忍无可忍,水眉哪里怕他,兀自絮絮叨叨。
他无可奈何,凭借感觉伸手捏住了水眉下巴,他看的不清楚,手抚上水眉的唇,暧昧的水渍在顺着水眉唇瓣缓缓流下,一瞬间他迟疑了,然后马上抽回手。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心里觉得她可亲可爱,听见她声音,他打心里的觉得那声音痒痒的,自耳旁流进心间,只酥着人的心。
这不应当。
他思绪正远时候,水眉忽然轻轻一声:
“呸!”
荣凤卿闭上眼,就听见水眉干净利索的呸了一声,似擦干净嘴边的水。
他思绪一下子散了,冷笑道:“口口声声本王如茶,这茶水到你嘴边,又这般嫌弃?”
水眉讪笑着道:“哎…这不是…王爷还没品,我怎么好意思喝呢?”
两个人说着话,门外的汝南王妃再也忍不住了,她强忍着疼痛起身,昂首道:
“原来堂堂的镇西王,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咱们先礼后兵,我请也请了等也等了,如今你再不开门,我就火烧着镇西王府。”
说着她扭头看向为首的一个侍卫,轻轻一笑:“郑大人,交给您了。”
那侍卫缓缓的摘下盔头,露出张惨白的脸,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额角到耳后根直劈到衣领中,仿佛天雷划过的痕迹一般骇人,他眼窝深陷两颊无肉,整个人干瘦的可怕,唯有那眼睛闪着阴毒,叫人不寒而栗。
他看着这镇西王府,捏紧宝刀刀柄,似有些忌惮的瞥一眼汝南王妃:“荣那厮…当真武功尽失了?”
“都三年了…”汝南王妃委婉开口。
郑愈和荣凤卿是有宿仇的,当年荣凤卿方入军中为一小兵,他为长官,刁难荣凤卿,于练武场上比试,笑话荣凤卿娘们唧唧的,一根手指都不可能碰到自己,结果直接被荣凤卿一刀劈下,伤了脸面落下笑柄。
他这些年苦练刀法,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快刀手,却仍然因为脸上疤痕不得升职,他有多恨荣凤卿,京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