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许津南和江胜兰都住家里的别墅,宁宇飞便没过去住了,而是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来,许乐言前些天问过他的。
在酒店前台处得知他还没回来,她便在大堂里找了个地方坐着等,一边等一边拿出数学卷子开始做题。
一张卷子快要做完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宁宇飞从大门口进来。
许乐言立刻站了起来:“宇飞哥哥。”
把宁宇飞吓了一跳:“哟,乐言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许乐言脸色十分郑重。
宁宇飞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学校里上晚自习吧?你看这大晚上的,我也累了急着回去睡觉呢,有什么话,不如明天再说?”
“今天你们在病房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许乐言开门见山。
宁宇飞心肝一抖:“什、什么啊?我们哪有说什么话啊,哈哈,你听错了吧!”
“宇飞哥哥,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则也哥哥好的,我也是一样,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能帮得到他呢!”
“哎呀,你小姑娘,能帮得了什么啊,你回去好好学习,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去问我大伯,则也哥哥能得到大伯的信任不容易,你也不希望他们因此而产生什么隔阂吧?”
宁宇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好吧,到那边的咖啡厅去,我跟你说。”
到咖啡厅坐下,宁宇飞给许乐言叫了一杯牛奶,叹气:“唉,你则也哥哥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话,说不定要跟我绝交。”
从宁宇飞的口中,许乐言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事情还要从之前那个台风天,盛海观园出事故的时候说起。
不不不,还要更早一些。
程则也来到星州这边之后,才发现星州分公司的问题不仅仅是老员工倚老卖老,新员工摸鱼混日子那么简单,这儿简直是从根子里就烂透了。
公司从上到下,从分公司总经理章彦庆开始,一个个都贪污腐败,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地捞钱。
刚开始的时候,程则也只是发现了一点端倪,那时候他一心想要做出点儿成绩来,便大刀阔斧地想要进行改革,谁知道大家对他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想要做点什么事都困难重重。
屡次碰壁之后,他才发现,章彦庆在星州这边根深叶茂,而且仗着他跟许津南一起打下江山的资本,肆意妄为,凭他一己之力,根本就动不得他分毫。
就算他想向许津南告状,没有真凭实据,许津南也不会相信他,或者说,就算是相信,看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了这些,许乐言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在工作上意气风发的程则也,在公司里受到的是这样的排挤对待,难为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带着温和爽朗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
宁宇飞继续接着说,程则也知道,如果他继续用这种跟他们敌对的态度留下来,永远也不可能抓得到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的把柄。
于是他故意装作备受打击不得不屈服了的样子,假装一步步地跨进这些人布置下的陷阱,最后不得不跟大家一起共同沉沦。
慢慢地,他也算是逐渐打入对方的内部,知道得也越来越多。
盛海观园的项目,根本就不是工人操作失误的原因,而是从一开始的图纸设计和原材料的使用上就有问题。
一句话说完,这就是一个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
就算不在台风中发生事故,造出来的房子也是有极大的安全隐患的,万一如果真的被人买了住进去了,总有一天会出事。
程则也知道得越多就越愤怒,偏偏他还不能轻举妄动,章彦庆敢这样做,自然是各方面都打点好关系,做得滴水不漏的。
他必须要拿到足够多的证据,保证能够一击即中,彻底扳倒章彦庆,不然的话,让他生了警惕之心,以后想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盛海观园的倒塌事故来得太快了,出乎程则也的意料。
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时宁宇飞就跟他说过,不如就趁那个机会,把这些事情都曝光出来,彻底铲除星州分公司这个毒瘤,以免人民群众继续信任嘉意这个品牌,购买了偷工减料的不合格房屋。
要知道,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一套房子是倾全家三代人之力买下来的,一旦出事,害的就是一辈子。
至于嘉意总部,毕竟实力还是摆在那儿的,虽然这次的名誉肯定会受到一定的损害,但只要公关得到,不难度过这次难关。
那一次的事故,分明就是一个极好的动手机会。
可程则也一直都说时机未到,不但没有趁机行动,反而还积极主动地配合章彦庆,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对外只给出一个工人施工操作不当的结果,那几个被处罚的工人,才是实打实的受害人。
因此,他这次受伤可以说是上次事件最直接的后果。
因为那个工人不甘心被冤枉,再加上家里经济崩溃,逼得他活不下去,才会做出这种同归于尽的事情。
听到这里,许乐言气愤地说:“不可能,则也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当时还不是扳倒那个坏蛋的最佳时机,他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