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她眸子亮了亮,嘴角弯弯的。这个认知让她一下就洗去了方才所有的疲倦。
回到自己闺房,宁舒窈便挥推了采绿,把自己关在里屋中便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便伸着懒腰出了屋来到了忠顺候的书房,手中拿着一沓被勾勾画画过的宣纸。
忠顺候还未下朝,她便坐在一旁支着脑袋一栽一栽的。
裴少辛与忠顺候来到书房时候,便是看见这个场景。
忠顺候轻声咳嗽了声想要叫醒宁舒窈,却被裴少辛制止了:“不必让表妹起来了,瞧她的样子,昨天夜里准是没睡好。”
忠顺候点了点头,便将裴少辛带进来里屋,商议政事。
他们并没有聊多久,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经有了结论。
等到裴少辛出来时,宁舒窈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嘴巴微微嘟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砸吧了两下。
裴少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看着她的眼神却用尽了温柔。
他轻轻地将宁舒窈手里的宣纸抽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
早些年水患的产生和解决之法,水患之后流民的安置,需要警惕的爆发性传染疾病,经历水患的难民需要补充哪些营养...
越看到后边裴少辛便越是惊讶,他将宣纸搁在了小案上,轻声说道:“这世间没有第二个女子,如同你一般可爱,善良了。”
伏在桌案上的宁舒窈羽睫微微颤抖了下,仿佛方才有一只蝴蝶,悄悄的落在了她的眼睫上。
第21章 施粥
因着裴少辛还有公务在身,也不宜在忠顺候府久留,他的目光便只在宁舒窈身上逗留不久,便叹了口气往外走。
等听见他脚步声慢慢远了,宁舒窈才睁开了眼。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嘟囔着:“我睡着之时,这些话倒是说的挺利索的。”
忠顺候在背后轻声咳嗽了一声,把宁舒窈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来朝着忠顺候讪讪一笑:“伯父。”
忠顺候看见她便没了脾气,只得摇晃着脑袋往里边走,还留下一句:“跟上”让宁舒窈也同他一道进了书房。
他方坐下便开门见山的说:“如殷昨日同我说了,你想施粥捐助江南来的难民?”
宁舒窈点了点头:“从古至今江南水患不断,每隔几年江南的百姓便遭受流离失所之苦。阿窈有幸生在侯家,总想尽一些绵薄之力,叫他们能有吃便好。”
忠顺候点了点头:“你这孩子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这救济难民一事,便是陛下都还未下旨意。”他抬了头,看着宁舒窈,明晃晃的拒绝了她:“施粥一事,不可行。”
宁舒窈张了张嘴,许久才问了一句:“为何?”
忠顺候叹了一口气:“因为难民众多,京兆接济不过来。”他目光投远了,平淡的音调里带了些无奈:“这便是陛下迟迟不肯在京兆开仓放粮的原因。”
宁舒窈有些急了:“能救一个也行啊,虽说在天灾面前人命如同草芥,可京兆权贵家家都有储备的粮食,庄子里的瓜果蔬菜时常都吃不完。”
“这些对我们稀疏平常的东西,对那些难民便是救命的稻草。”
宁舒窈咬了咬牙,争取着:“便只是施粥都不行吗?”
忠顺候见宁舒窈这幅模样,有些许迟疑,可是当他想到裴舜之时,他还是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行。”
“阿窈,你是宁家的女儿,得为宁家着想才是。”
宁舒窈张嘴嗫嚅了几下,手上的宣纸瞬间滑下,散落了一地。
她喘着粗气,眸子里有些不可置信。
她并非政客,看不懂朝堂的诡辩,可她却将人,看做是人。
宁舒窈抬了头,也晓得忠顺候的为难。忠顺候府这些年来的施粥布善,是由忠顺候提起的。
这回他明晃晃的拒绝,怕也是上位者的意思。
可她不能接受这般将难民视作无物的态度。
宁舒窈垂着眸子,语气淡淡的:“好的伯父,我知晓了。”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这件事,我不会再想了。”
忠顺候上前拍了拍宁舒窈的肩膀,宽慰道:“他们自会有自己的归处的,这都是命啊。”
宁舒窈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采绿在外头等着她,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急忙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宁舒窈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无事,回去吧。”
书房内,忠顺候蹲下身子来捡起地下宁舒窈留下的宣纸,娟秀的小字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
他拍落了上边的灰尘,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便是命啊。”
君王不仁,百姓的安危便悬在了刀剑上。
忠顺候又想起方才与他促膝长谈的裴少辛,二人也聊到了江南水患之事。
想到这,忠顺候的眸子里又带了希翼:“他定会是个好君主的。”
花灯节如约而至,京兆的大街小巷都挂上了花纹不同,款式各异的花灯。
可宁舒窈却依旧有些无精打采的。
纵使宁如殷知晓前因后果,却也不知该如何劝宁舒窈,只好将她拉出来走走玩玩散散心。
而许久没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柳如烟,这次却直接求了老夫人,允了她同宁舒窈姊妹一道参加花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