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在想自己在李初这个年纪的时候,有没有像李初这么沉得住气,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李初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难怪她也敢动那样的心思,可是武媚娘却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成就感,那么多的孩子里,就只有李初最是像她,不,更贴切的说是李治和她的结合。
说起心狠手辣来李初绝对没有学到武媚娘的半点。但凡李初要是狠的下心来,就不会有武承嗣和武三思今天能站在朝廷之上。
“都有什么事说说吧。”武媚娘把自己最是在意的事情叮嘱人一定要办好,同时也让其他人有什么话都只管说。
早朝嘛,有些事李初可以开口,但有些事李初还不太清楚,也就不便开口,所以剩下都是其他官员禀报,这也让李初意识到一件事。
自从李治驾崩之后,李初这些年一直没有碰过政事堂的奏折,所以对于很多事了解的不算太透,看来她得连夜补功课。
算了算,她要补的功课有多少?同时也思量要怎么样定下科举考试的题目。
先把这几年所有的文书看个遍再说。出题考人总得结合实际。
一个早朝,除了刚开始李初和武媚娘针锋相对了半响,后面李初一言不发,武媚娘也全当做没有看见李初在那儿发呆。
武媚娘很清楚,李初就算发呆想的也是重要的事情,至于朝堂之上,这些人说的话有些能听,有些却不需要听。
而且武媚娘一开始就把李初放到左相的位置上。就是想看看李初,一个没有总理过任何朝事的人,能不能压的住政事堂这些老臣。
就算李初是公主,既是大唐的公主也是大周的公主,但是,宰相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看看政事堂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年一年的积累,从底层开始做起,不管是地方还是中央,全部都已经轮了一遍。该知道的事都已经知道,最后才能成为宰相。
不错,李初确实去过地方,也对军政大事有所了解,但并不意味着她对官场上的一切都明明白白。
而武媚娘要的就是想看看李初究竟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站在武媚娘的立场,既希望李初一知半解,又希望李初吃透眼下这天下官员的制度。
如果李初能够做到这一点,武媚娘在想武家的这些人谁能和李初成为对手?大抵也就只有一个武敏之可能做到吧。
武媚娘的目光落在武敏之的身上,武敏之现在也是正式堂的宰相之一,如果李初心甘情愿的嫁给武敏之,那该有多好,他们两个双剑合璧,武媚娘也就不必担心了。
就算心里再怎么想,武媚娘也清楚李初是看不上武敏之的。同时,武媚娘也想到这些年来李初对她的冷淡,那如同陌生人一样的态度,令武媚娘十分不喜。
其实有的时候武媚娘也在想,若是她没有因为想把李初和武家人牢牢栓在一起的心,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时候,武媚娘并不能体会李治对李初陪伴在身边那种感情的寄托,武媚娘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硬硬的,再不需要任何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守着她。
可是,这一年年的日子,总是让武媚娘想起以前的时候,李初陪着她说话,同她撒娇,帮她解决许多的麻烦。
武媚娘才意识到,原来有李初陪伴的日子要比现在还要快乐许多。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李初,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不求回报的为她付出。
至少这一辈子,武媚娘碰到的就只有李初一个人,只有李初一心一意为她谋划,也只有李初会在生死关头第一时间站在武媚娘的面前,为武媚娘挡住所有的刀剑。
“陛下,陛下。”武媚娘忽然想得出神,下头的朝臣连连叫唤,这才把晃神的武媚娘唤回来。
“何事?”虽然刚刚是武媚娘出神开小差了,但是武媚娘依然板正一张脸不失威严的询问。
“臣等请除李唐宗室的属籍。”终于把这最重要的目的说出来,理由,说话的人也想好,“如今是大周的天下,再不是李唐的天下。李唐的宗室,他们也不再是皇族。还请陛下将他们全部除名。”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啦,摆明了就是拍武媚娘的马屁。
武媚娘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李初,“你怎么说?”
虽然李初在出神,可是忽然提到关于李氏宗亲的事,李初立刻回过神,“此事在陛下,不在我等。陛下想除就除,想不除就不除。但是,陛下既然承认你这个天下是从高祖、太宗还有高中手里接过的,所谓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之大周天下,将来会怎么变化,却是未必。那么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希望陛下能够善待。”
如果非要从规矩来说,确实已经是武家天下,这就是武氏的皇族,再也不是李唐的。
但是就连武媚娘自己都承认,这个天下是从李唐那里继承过来的,所以武媚娘需要急于抹杀李家的任何人吗?
矛盾总是有人特意引发的,武媚娘如果觉得现在的太平日子过的不妥当,非要挑起争斗。行啊,随便她。
但是武媚娘最好想清楚了,这个天下现在是大周的,但是将来呢?一定还会归到李唐的手里,至少在李初这里就绝不允许武家的人承继这个江山。
所以李初好言相劝,说什么与人为善,何尝不是提醒武媚娘,如果现在她不能善待李家的人,那么将来也不要指望李家的人善待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