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揣测着,是不是顾九年在朝中招惹了什么人,这时,就被庭院中的四名男子直直盯视着。
不知是不是这具身子原主的残存意识,施言胸口忽然一痛。
“囡囡!爹爹的囡囡!”定北侯一眼就认出了女儿。
女儿走失时虽然才五岁,但五官已经长开,此刻看着少女,他当即就能笃定,这就是他的女儿。
施言:“……”
她猛然会想到了什么。
而此时,卫家父子四人皆上前,定北侯眼眶赤红,施言也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与此同时,施言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卫家长公子身上。
她身子一晃,倒是认出了此人。
卫远承,此前在太学的同窗。
他的双腿……
卫远承容貌清秀,因着腿疾之故,常年待在家中,导致肤色极白,看上去比同龄男子年轻许多。
施言看着他这张脸,脑中突然一阵抽痛。
无数画面涌了上来。
朱雀大街、大红吉服、汗血宝马、带着血的长剑……
“官兵追上来了,阿言你先走,我给你挡着!”
“阿言不必管我!你速速离去!”
施言脑中浮现自己身着新娘子的大妆,她手中持着滴着血的长剑,身后是官兵追捕,火把光照亮了半条朱雀大街,然后下一刻,无数箭矢射了过来,卫远承突然扑上前,替她挡住了。
紧接着,官兵杀来,她看见卫远承又生生替她挡了一刀,砍在了双腿上……
尘封的记忆被触发,施言双手抱着脑袋,像有无数根银针同时刺入了她的头颅。
“囡囡……你怎么了?”
“小妹?!”
下一刻,施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再也没了意识。
卫家老二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接住了小妹,臂弯的分量很轻,他鼻头瞬间一酸,不受控制的脑 补出妹妹在顾九年手里遭受着怎样苛待。
卫家老大与老三也沉了脸。
定北侯心疼不已,若非是女儿被顾九年欺负,好好的人怎会突然晕倒?
一想到顾九年而立之年,女儿才十五,整整大了一倍,定北侯再难以自控:“顾九年,我告诉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欺负一个小姑娘,你算什么男人?!本侯今天就跟你拼了!”
定北侯是武将,没有文臣的心机与隐忍,直接拔剑。
当即,四处影卫纷纷现身,也拔剑挡在了顾九年面前。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顾九年既不想卖定北侯一个人情,也不想息事宁人,他看了一眼在卫家老二怀中的施言,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侯爷,黄花的卖身契在本官手上,她即便是你的女儿,但也是我的人。今日,你不能将她带走,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定北侯顿时一噎。
顾九年这是打蛇打七寸。
他明知道,侯府必然会护着女儿的名誉,定不会让外界知晓。
一旦事情闹大,对女儿没有半点好处。
定北侯收了手中长剑,硬生生忍成了乌龟:“顾九年,你到底要怎样?!”
今日这一出本不在顾九年的算计范围之内。
但事到如今,他不介意利用九姑娘一次。
他这样的人,早就是一个死人,从十五年开始,他的魂魄坠入深渊,哪怕背负滔天罪孽,他也要颠覆大周,用大周江山给那个人陪葬!
区区一个九姑娘,亦或是定北侯府都不算什么。
顾九年淡淡启齿:“本官想要什么,想必侯爷比谁都清楚。倘若侯爷今日想要接回女儿,侯爷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常鸣:“……”主子好像是不太地道啊。
九姑娘见到家人,这都就激动的晕过去了,主子还扣着人,有些不近人情了呢……
这厢,父子四人又对视了几眼。
最终定北侯还是心软了:“好!本侯这就回府取东西!”
卫家三兄弟并不知道父亲要拿什么来换回妹妹。
但既然是首辅想要的东西,那必然十分重要。
卫二公子将施言抱入了厢房,这才与父亲离开。
走出顾家府邸,卫三公子问道:“父亲,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定北侯叹气:“当然不能放任囡囡在这虎狼之辈的身侧!且等为父回府取一物!”
卫老二这时问道:“父亲,首辅他究竟想要什么?”
定北侯抿了抿唇,但并未答话,眼下只能暂时这么办。
顾九年还能要什么?他是想要卫家的兵权!这虎狼之辈,真真是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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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大门外的巷子斜拐处,萧渊和沈浪二人眼睁睁看着卫家父子几人又相继离开。
可恨,顾府方才被卫家护院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二人半点消息没有听到。
沈浪狐疑:“王爷,你猜,定北侯为何又气冲冲的走了?他今日来顾府又是为了什么?我方才瞧见九姑娘入府了。”
萧渊眉头紧拧。
他心 头的疑惑一时解不开,他就一时难以平定心思:“本王怎知?!”
隐在暗处的暗卫甚是惊讶。
主子带回来的九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仿佛人人都对她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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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扶柳战战兢兢的立在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