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善雅到伙房找夜宵吃了。
于是机智如她,拉着阮善雅就让帮忙。
好在阮善雅也依她了,打着哈欠帮她做好,还寻油纸袋给她装了起来。
入口很脆带着点甜,果然还是别人亲手做的比较香。
沈丛澈略微头疼,这周遭都是人,熙熙攘攘,又是一道锣鼓声入耳。预示着这戏即将开场,陆陆续续有人从外头涌入。
不一会儿,这庭院便坐满了人。
可他只觉得吵得很,偏头去瞧坐于他左侧的人,“你为何……”
璇珠闻言偏过脑袋来,稍稍蹙眉“啊”了声,带着疑惑的,莹白娇美的小脸上也染上几分迟疑,“你不是说你喜欢吗?”
他何时说了?
顷刻间,那疑惑一如潮水翻卷袭来,于脑中搜寻了半日。
想起来了。
那日她是问了他话,只是他没听清,但又懒得重复去问便随口答了。
她眼中的疑惑愈发浓烈,某一瞬,有些怀疑是自己听岔了,沈丛澈一顿,继而道:“嗯,喜欢。”
璇珠轻哼了声,微微蹙起的黛眉才舒展开来,语调也轻松了些,“看我对你好吧?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似未悬挂于夜间的一弯月牙。
而月牙里又如糅入了零零碎星,眼睛亮亮的,细长的水弯眉微扬,带着几分的得意。
心口咯噔了一下,登时乱了思绪。
他又别开视线,将目光锁于戏台之上。
终于,又是声声锣鼓敲响,与之响起还有二胡琵琶各种乐器。
那人物登台的一刻,台下观众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
沈丛澈觉着,自己脑袋都要裂开了。
只是骤然觉得喧嚣得紧,又忍不住偏头,而眼前的小姑娘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戏台,被那戏唬的一愣一愣的,时而从手中的油纸袋中缓缓抓一把爆谷塞进嘴里。
璇珠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得叫人无法忽视。
一扭头,果真对上双浓墨翻涌的眼。
他不好好看戏,反倒是托着下巴盯着她瞧。
而那双凤眸思绪不明,鸦青的羽睫垂下轻颤着。
璇珠被他吓得一惊,是她早上吃饭时脸上沾饭粒儿没擦干净?
想到此处,她连忙抬手用衣袖擦了把脸。
可他不言不语,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目光阴沉沉的吓人得很。
难不成,还是怪她吃独食?不给他分爆谷?这眼神阴恻恻的,璇珠这小心脏可受不了,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掀动唇角朝他讪讪一笑,继而将手中的爆谷送到他面前。
带着试探性地低声问:“来……来点?”
沈丛澈仍未答话,垂下眼帘而敛下眼中的思绪,瞧着眼前装在油纸袋里黄橙橙的爆谷,还真探手抓了一小撮送入口中。
转瞬,他又皱起了眉头。
于她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之下,生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
他绝不会再吃第二遍。
“太甜了。”又闷声道。
怎么会?
她还觉得不够甜呢。
璇珠继而抓起一把塞嘴里,嚼了嚼,还是觉得不够甜,“不会啊,我觉得还好啊。”
“嗯。”
璇珠:?
沈丛澈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还是他伤势恶化,神志不清了?
不对劲儿。
他不对劲儿!
“公公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应该啊。
着实不应该。
她蹙眉,细细观察沈丛澈的脸色,他是生得白了些,但瞧着也不像生病了。
说着,她朝右侧偏去往他靠近了些许,继伸手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霎时漾开一阵温热,丝丝缕缕于额上蔓延,见她眼中带着忧色。
沈丛澈:“……”
拨开她扬起的手,他仍是两个字往外蹦:“没有。”
璇珠启唇正要追问,“锵锵”敲锣声于同时折断她的思绪。
戏台上越演越烈,正巧到了转折部分。
她被那两声打断一时忘了话语,愣了老半天都未能想 起,便寻思着不纠结了,回过头继续专心看戏。
毕竟钱花了,这钱她不能白花!
-
今天演的戏是甜得很。
台下看客拍掌连连叫好。
沈丛澈长呼了口气,他着实没瞧出好在哪。
观戏时,后头的观客正低声议讨。
大抵是言这戏背后的故事,无意之间璇珠也听见了些,大概是讲,这出戏歌颂的是百年前西齐千娇百宠的长公主可和驸马的爱情。
公主生来骄纵,却在驸马一家遭受诬陷时不离不弃,不愿与其和离。
于政德殿前长跪为夫家求情。
戏里,男女主人公几经波折跨越一切阻碍最终修成正果,二人相拥那一刻,周遭的人皆是由心底生起的激动。沈丛澈不喜欢看这种情情爱爱的戏,靠着椅背几经昏睡过去。
若不是耳边乐声萦绕,他大抵真会睡着。
“嗷嗷嗷嗷嗷!”
就在他快瞌睡时,忽的被身侧的人捉住了手掌。
目光所落,那只手几乎比他手要小上一倍,阵阵温热传递漾开,连着他这泛凉的手也被染得灼热起来。
与之不同的,她手心没有茧子。
温润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