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色弥漫。
湖面风凉水冷,凉风略过耳畔。只见后头一条木舟渐渐赶上他们所承载的乌篷船,木船上悬挂的红灯笼忽明忽灭,放眼望去打眼得很。
沈白青就趴在船头玩水,而船舱里两个瞧不清模样的黑影,大抵就是姜家兄妹了。
这偌大广阔的明月湖,遥遥放眼看, 湖面荡着条条小舟。
可偏是他们这两条船碰上了!这没来由的巧合, 真是叫人心底生疑。
“你先到船舱里来,他们得见到你与我待在一起了。”
簇簇火苗蔓延,甚至于此刻燃上心尖来,璇珠心底有气,转眸瞪着他道:“如果是我们坐同一条船让你觉得丢脸了,你就自己躲在里面好了。”
沈丛澈心口堵得慌,各种情绪交织相错,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祖宗,你若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我不要你管,你不碰我万事大吉。”
顷刻间沈丛澈算是明白,那句常听人说的“女人心海底针”的意思了。这丫头生气起来就什么都听不进,他倒无所谓,只是怕她遭人说闲话。
先不论其他,光是她这行为就不安全,稍不留神就掉湖里去了。
后头的船只速度稍快,没一会儿就快赶上来了,沈丛澈叫她没动,干脆将她环抱住直接往里头拖。
沈丛澈突然就静下来了。
正当她以为他回船舱里去了时,只感觉腰间蓦地一紧,被人禁锢于怀中带着往后拖,她张嘴想大声求救,却被后头的人掩着了嘴。
她挣扎得厉害,连船身都晃了起来,惹得湖面扬起圈圈涟漪。
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绑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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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珠妹妹怎么不见了。”
姜怀柔倚着船舱而坐,扫他一眼:“怕是回去了?”
沈白青伏在船边,捞起衣袖探手掬水,瞧着湖岸边点点黑影。前头的乌篷船划得稍慢,他们这艘船是后来也慢慢地便超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目光忽落到不远处乌篷船上。
夜色浓深,耳边是呜呜风声,依然能听见那艘船上传来风铎清脆的响声。
借着烛火月光,他依稀能瞧见。
隔着珠帘船舱里的人,似乎就是他干爹和阮璇珠!
“男人婆!我就说璇珠妹妹是我未来干娘,姜韫洲那小子没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怀柔急忙来到船头,探身往对面瞧。
距离稍远,加之夜色深沉,虽看不大真切却隐隐能见两个黑影。
两人举止亲昵,丝毫不难辨认。
好啊,原来半道不见人就是跑沈丛澈的船去了。
姜怀柔心里泛酸,见着那黑影就生出丝丝缕缕的恼意,忙推着沈白青的胳膊,“追上去!”
沈白青往旁缩了缩胳膊,白她一眼,“追甚,关你什么事啊?”
想叫船夫追上去,姜怀柔刚支起身子,谁料此时沈白青猛晃了下船身。她没能站稳,被晃得一下跌坐下来。
再去看前头那条乌篷船,那船只已然拐过弯 去,于眼前掉头与木船擦身而过。探身往乌篷船瞧去,结果里头伸出只洁白的手来,轻轻将船舱的布帘放下。
乌青色的花布落下,登时将里头的景象挡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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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丛澈知晓这丫头倔,他无奈至极,便只好出此下策。
谁料,这丫头眉头一皱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语调是带上几分的怪异,他但私以为自己说话语气并未很重。
泪水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打湿下裙将那绀色的布料染得更深,还落了几滴在他手背上头,就连身子都不断得颤抖着。
听到她那哭声沈丛澈便由心底生出一阵恐慌来。
他手忙脚乱,将那小姑娘塞到座位上,又欺近她去半蹲在她跟前。
而她脖子一扭,就把脸别向一旁,还抬手把耳朵给捂住了。
哭得人头都疼了。
沈丛澈不明白,瞧着她哭全然无从下手,他知晓这丫头一定会因为退香膏的事情生气,但他未弄明白,这丫头是因为这事哭的还是因为他方才那句话。
亦或者是方才他把她拖进船舱?
“丫头先别哭。”
他耐着性子,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拉了下来,她瞪他一眼,继而以衣袖掩面,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待他将那话说完便冲着他道:“你个坏人。”
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哭腔,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试图找切入点:“香膏那事……”
“我不听!”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沈丛澈:“……”
“我……”
才开口,这丫头又瞪着他生生打断:“不用说了!”
“你一会儿再哭。”
璇珠:???
一会儿再哭是什么操作?
布帘被他放了下来,船舱里没有烛火。
只听见外头响起的水声,还有两岸传来的簌簌虫鸣。
些微浅淡的光亮从船尾处挤入,洒落于船板上头,她想要起身去撩起布帘,可一动身船身便左右摇晃起来,踩着了裙摆船身摇晃起身的一霎飞速栽倒。
有时候沈丛澈觉得璇珠比沈白青还难搞。
沈白青不听话时,他直接捉起来打一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