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宁述：“……”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妈管你太严了？”
厉江蓠摇摇头，“不是，我妈哪有空管我啊，还行吧。”
“那你跟我谈什么二胎是什么意思？”厉宁述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儿子，再说了，这是他当儿子的合适跟亲爹讨论的问题？
厉江蓠抓抓头发，“就是觉得吧，别人家都两个孩子，现在连小叔小婶都有第二个孩子了，咱们家……是不是冷清了点？”
厉宁述问他问得一噎，“……你觉得我们家冷清，认真的？真要觉得冷清，你叫朋友上家来玩。”
厉江蓠哦了声，又听他爸继续道：“生孩子就像赌博，我赌赢了一次，可没想再赌第二次，万一输了呢？”
这话听着，应该是对自己很满意哈？厉江蓠歪了一下头，立刻腼腆地笑起来，“哎呀，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啦，一般般啦……”
厉宁述笑了声，“别人都说你像我，但都不知道，你这假谦虚的模样，跟你妈一模一样，啧。”
厉江蓠：“……”这句听着就不像夸奖了。
他又好奇地问：“爸，你说你赌赢了一次，什么意思啊？”
“你长得像你妈妈，但性格……综合了我们的优点，这是意外之喜。”厉宁述欣慰的望着他，目光中又流露出一点遗憾，轻轻叹口气，
“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女孩子，还给你准备了小裙子，结果……”
厉江蓠：“……”生而为男，我很抱歉：)
叶姚生小女儿的时候，舒檀正好在外地出差，去参加一个呼吸科的学术论坛，回来之后先去探望她，回家厉宁述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听完之后她沉默片刻，然后起身去叫厉江蓠。
“儿砸，你过来，妈妈有事跟你聊聊。”她一边说一边招招手。
厉江蓠放下游戏机，走出卧室，看见他妈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家里最小的一只猫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他哆嗦了一下，“……妈，你、你找我有事啊？”
舒檀点点头，示意他坐，然后问：“你最近作业不多？”
厉江萬一懵， “……啊？还好，不多不少。”
“那是最近没有新的游戏可以玩？”
“有啊，我爸给我买了。”
“哦，也没有和小伙伴闹别扭，有人带你一起玩？”
“嗯啊，都挺好的啊，妈，你咋啦？”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老妈，心里觉得怪怪的，倒不是说觉得哪里有问题，而是……总之感觉很复杂就是了。
果然，下一秒他妈突然站了起来，抱着怀里的猫往他脸上怼，怒气冲冲的，“那我和你爸生不生二胎关你毛线事啊？！有这心思，你游戏通关了吗，功课预习了吗，朋友感情联络了吗？！”
“实在没事，你不如给猫铲屎啊！”
说完就一扭身气呼呼地走了，留下他抱着猫坐在原地仿佛一只呆头鹅，一低头，就和软乎乎的小奶猫对个正着。
“喵——”
啊，也是，家里的猫住民已经从两只变成四只了，其实已经很热闹了，难怪他老妈不肯。
“哎呀，你是我妹妹吧，妞妞？”他低头亲亲怀里的小猫咪，刚起身要走，就看见他老妈拖着老爸出来了，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问他们要去哪儿，就听他老妈说：“我和你爸出去吃饭，你自己搞定哈，叫个外卖或者自己煮都行。”
“……真的不带我吗？”这种事遇到得多了，按理说他不该有什么期待，但人呐，不问问总是不肯死心的。
舒檀眼睛一眨，“我们要去的是家新店，不一定会好吃，我们先去试试，过几天带你去。”
厉江蒿：“……”我真是信你个鬼哟。
时间是一种过得很快的东西，厉江蓠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慢慢长大，成了他父亲期待的模样，十八岁一过，就到了高考。
决定未来人生方向的大事，厉宁述交给儿子自己把握和抉择，“你自己的路自己选，反正以后是你自己走。”
他哦了声，又看向老妈，“舒教授，你看……”
舒檀一挥手，“读临床啊，这还用想？”
“……不是你说的，敢读医就打断腿？”厉江蓠沉默一下，摸着鼻子满脸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试探试探我，看我听不听话？”
舒檀眼睛一瞪，嗤了声，“谁会拿这种事试探你，你要真不信，试试看嘛，你敢不报临床，打断你狗腿！”
厉江蓠：“……”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保住我的腿：)
最后他还是求助于父亲，厉宁述问他：“你就没有点特别想做，特别想实现的事？”
他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我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什么都不缺。”
他们这一代的孩子，跟舒檀这一代又不太一样了，生活更加顺遂，眼界也更加开阔，又或者是因为性格的缘故，诗和远方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及的诱惑，家里条件富裕，他也不必为了生活苟且。
“既然这样，干脆听你妈的读临床吧，等读完书，愿意当医生就当医生，不愿意就做自己喜欢的事。”厉宁述想了想，建议道。
连父亲都这样说，厉江蓠就答应了，临床就临床呗，反正这个他够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