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万幸谢小姐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如果被她察觉这道心思,裴渡宁愿羞愧至死。
然而谢镜辞何其敏锐,见他呼吸一窒,动作稍顿:“怎么了?”
她问得认真,似是担心他难受,语气干净柔和,不含丝毫亵玩的意味,更衬得他十足孟浪与不堪。
裴渡本打算咬牙硬生生挺过去,识海里浮现的字句却容不得反抗。在狭窄幽暗的一隅天地里,少年人喉结无声滚动,覆上浓浓粉色。
他微微张口,意识被折磨得模糊不清,只迟疑着发出一声气音,隔了良久,才终于眸光一动,嗓音低如耳语:“不够……尾巴。”
谢小姐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
裴渡已经不敢再去看她。
不够是什么意思。
这四个字蛊得人心绪大乱,谢镜辞努力摆正心态认真思考,莫不是她的力道不够大?
但是兔子尾巴软绵绵一团,让她使劲捏揉什么的……
她会觉得心疼。
但这种想法终究抵不过裴渡的恳求,右手小心翼翼包住毛团,五指用力,整个往下一捏。
裴渡似是即将要炸毛跳起来,整个人猛地一颤。
她自认做得不错,耳边却传来他的喉音,隐忍沙哑得过分:“不是。”
不是像这样做吗?
谢镜辞心下困惑,隐隐感到不对,顺势仰起脑袋,被他通红的脸吓了一跳。
她看见裴渡的唇无声张合,最终也没能吐出哪怕一个字节。他定是心烦意乱,停顿须臾,微微俯了首,把头埋进谢镜辞颈间。
伴随着炽热的呼吸,谢镜辞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低低哑哑的少年音:“……衣服。”
她眨眨眼睛。
――G?!
衣衣衣衣服是什么意思,这一定是系统给出的台词对吧对吧!可即便知道这句话并非他本心,乍一听它从裴渡口中出来――
谢镜辞脑子里像有烟花在砰砰乱炸。
许是怕她误会,少年沉默一瞬,很快哑声补充:“尾巴。”
这两个字出口,谢镜辞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右手在兔尾所在的地方轻轻一点,她热得发懵,连说话都显得吃力:“这、这里的衣服?”
她问得直白,裴渡哪有缄口不言的道理,仍保持俯身低头的姿势,轻轻应了声“嗯”。
这短短一个字,便足以让他羞耻得想要缩成一团。
然而更令人羞赧的还在后面。谢小姐食指在他身后划了个圈,催动刀意的瞬间,一片布料无声落下。
裴渡感受到凉气刺骨的风,兔尾情不自禁一抖。
好在这份凉意并未持续太久,不过转瞬,圆球便被一把握住,罩进她柔软又暖和的掌心。
亲手碰上和隔着一层布料,其间感受大有不同。兔子的绒毛纤细蓬松,挠在手心时,会带来细微的痒;因没了阻隔,尾巴的形状也显得更加明显,指节穿梭其中,仿佛穿过一片缥缈绵柔的蒲公英海洋。
谢镜辞并不讨厌这样的触感,甚至无法自制地沉溺其中。
倒是裴渡,一定羞得不愿见人了。
他性子正直清冽,一身剑修的古板脾气,与谢镜辞相处之前,压根没有太多与人交往的经验,一心只求剑道。
这毕竟是朵霁月光风的高岭之花,如今却红着眼祈求着她的触碰,甚至被削去小小一片衣物,一切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谢镜辞有些想笑,抬眼瞥见裴渡通红的脖子,忍了笑轻声开口:“好啦,不要太害羞。”
手心里的兔子尾巴似乎动了动。
“我们两人是未婚夫妻,很多事情迟早要做。”
其实她自己也很害羞,稀里糊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想笨拙地将他安抚:“而且现在这样并不坏啊――人形也好兔子也罢,不管是什么样的裴渡,都很可爱。”
这样的温柔宛如糖浆,美好得不甚真实,将少年包裹其中。谢小姐总是能用三言两语,便让他心头震动,思绪如潮。
比如现在,裴渡情难自制地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这个念头甫一浮上脑海,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耳边再度响起她的声音:“裴渡,既然耳朵可以……你的尾巴能不能稍稍动一下?”
这个问题完全出于好奇。谢镜辞之前见过他的耳朵轻晃,方才握住尾巴,感受到了小幅度的颤动。
她知道这个要求极为突兀,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出言补救:“如果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开个玩笑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
她话音方落,不自觉屏住呼吸。
被乖巧握在手心里的毛团,轻轻晃了一下。
圆滚滚的小球散发着微微热气,拂过谢镜辞掌心时,雪白色的绒毛往下一压,左右轻摇,勾弄出挠心挠肺的痒。
她已经快要心跳暂停,偏生裴渡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
他的脑袋本是埋在谢镜辞颈间,这会儿突然动了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团毛茸茸的触感。
属于兔子的耳朵很烫,落在侧颈之上,像团软绵绵的火,猝不及防地,靠着她缓缓一蹭。
谢镜辞发出一道急促的呼吸,只想以手掩面,不去看他。
往上是脖颈上连绵不绝的热,少年人柔软的发丝与绒毛的触感彼此交织,一股脑落在她颈窝;往下则是不时颤动的尾巴,随着耳朵晃悠不止,绒毛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