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立刻紧张地脑子变成一团浆糊,羞涩难当,“不……不要吧……,大早上的……”
阮君庭在她耳边,白铁面具几乎碰到了她的额角,嗓音低低的,有些哑,“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凤乘鸾越说声音越小,两眼一闭,决定放弃抵抗,死就死了!来吧!
看她那副花痴相,阮君庭本来一肚子的恶气,忽地变成一声鼻息间的轻笑,惑人的声音在耳边一本正经道:“你的脸上……有墨。”
“啊……?”凤乘鸾啪地双手盖住脸,丑死了!她竟然还浑然不知,美滋滋地等着人家亲近!
就在这一刻,门外一声吼,“小姐,马车准备好了!”与此同时,门被砰地踢开!
诗听一头闯进来,正撞见俩人凑得这么近,哇哇叫着跳了进来,两手掐腰,“好啊!姓蓝的!你看我们家小姐年少无知,就是这么欺负她的,骗她的?对不对!”
凤乘鸾惊慌失措地将阮君庭推开,脸上红得跟两团火烧云一般,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阮君庭这淡定重新坐好,整了整衣襟儿,完全无视诗听的怒火冲天,吩咐道:“吃好了,收吧。”
“哼!让我伺候你?没门!”诗听重重摔了门,冲了出去。
这天下楼时,阮君庭经过客栈门口,见一群江湖中人正围在一起议论什么。
他随便瞥了一眼,只看见他们正围观一幅画,画上的人,一对又粗又黑的眉毛,香肠嘴,唇边还有一颗指甲盖大的黑痣,画得令人不忍直视。
只是那眼睛,鼻梁和脸盘,实在是太熟悉了!
一个江湖大汉跳上桌子,扬着凤乘鸾的墨宝,“各位道上的朋友,大家伙儿都看清楚了,画上的这个人,就是北辰靖王阮君庭!为了能让我南渊百姓安居乐业,让凤家军将士不做无谓的伤亡,我等江湖同道当为天下兴亡略尽绵薄之力,所以,我们一定要将这个国之公敌给翻出来,除之而后快!”
“好——!”
哦,懂了,还真是一呼百应!
阮君庭唇角勾起,轻蔑一笑,是哪个嘴角有墨的小混蛋告诉你们,本王长了这副模样!
本王该怎么收拾她?
——
凤乘鸾的马车,继续南下。
这天,阮君庭一反常态地没睡觉,而是一直盯着凤乘鸾,将她看得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往哪儿藏,只好糯糯唤了一声,“蓝染啊……,关于我们的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阮君庭凉凉反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就是陪着你啊!比如,你想入赘帅府做个闲人,我就跟娘说去。你想入仕考取文武功名,我就跟外公说去。可你若是想浪迹江湖,我也可以马上去跟账房提银子,咱们说走就走!”
她兴致勃勃,“总之,你高兴,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有凤乘鸾在,就一定保你蓝染一世无忧!”
她这番山盟海誓,倒是俗得不能再俗,可却无半点虚情假意。特别是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更是非常不易。
阮君庭的眼角一跳,到底一个什么样的神经病,才会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如此用情至深?
“你到底如何认定,我就是你的夫君?”
第45章 耗子药煮圆子(一更)
凤乘鸾一愣,是啊,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解释过这件事。
可是,她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
若是说她是二十年劫难,重生归来,他会不会被吓到,或者……嫌她老?
“我……,我梦中有高人指点,命中注定要嫁你为妻!反正左右都是嫁,不如早点在一起,珍惜时间嘛!”
“是吗?”阮君庭忽地起身,两手撑在她座位两侧,俯身倾轧而上,冰冷的白铁面具几乎碰到她的鼻梁,“我可是专门给人收尸的,你不怕?”
收尸的,不吓人,他忽然靠得这么近,才吓人。
凤乘鸾憋足一口气,勇敢抬头吗,与他的眼睛对视,“是,我不怕!蓝染,我实话告诉你!你从上了我的马开始,就是我的人,你没得选!你只能认!”
这次,轮到阮君庭有些愣了。
吓人没吓成,倒是被人给吓到了!
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对他宣示主权。
他的脸微微一侧,重新收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修长的两条腿交叠,慵懒向后一靠,一改昨日端端正正的坐姿,悠长道:“凤姮,你倒是有胆,只是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日后,千万别忘了。”
凤乘鸾觉得这架势,这腔调,莫名地似曾相识,可又一时想不起,前世的蓝染,何时曾有过这样的姿态,只能逞强道:“蓝染,我再郑重提醒你,跟我回了南渊,就不准再离开我,若是敢逃走,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抓回来!”
这副模样,才是他那日在王帐中见过的凤乘鸾!
阮君庭的指尖,在膝头轻轻一敲,小小女子,就会当面逞口舌之快,背后干些鸡零狗碎的小勾当,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
本王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掐着你的小细脖子,咔嚓一声,把你掐死!
凤乘鸾逞完英雄,见蓝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质疑,更没有感动,只是异常冷静地审视着她,就立马后悔了。
说好了要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怎么分分钟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