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让他休养三个月,好好养着腰。”
钱中宁听着说话,余光打量宋宁。
并不和善。
“这三个月,顺天府刑狱之事就交给他办了,若你实在太忙,也可让他代理别的杂事,他年纪轻你多带一带。”赵炽语重心长地说着,拍了拍钱中宁的肩膀,颇有深意。
钱中宁懂了,行礼道:“圣上放心,府衙中的事微臣一定会和小宋大人多讨论商议。”
说是商议当然是抬举,赵炽的意思,是让他教宋宁。
不只是把刑狱的事交给她办,府衙其他的事也多教教她。
“辛苦了。”赵炽道,“等国丧过去,朕再和二位把酒言话,促膝长谈。”
钱中宁没想到赵炽说这样的话,顿时激动地行礼,说不敢。
宋宁有样学样。
“都回去吧。”赵炽交代宋宁,“你休息三日,也正好给你和钱大人时间准备。”
“三日后,你正式入职。”
宋宁叉手应是退了出来。
她和钱中宁离开,赵炽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没有动,计春端茶递给他,小声道:“小宋大人比之以前确实机灵聪明不少,圣上明察秋毫不会看错人。”
“嗯。”赵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这一句的态度,连计春都没弄明白是何意思。
宋世安从翰林院调任顺天府的事,迅速在官场中传开,短短两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的态度都很统一,一是感叹他运气好,居然又得了新帝的眼。
二则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圣上说了,一旦有人参奏弹劾他职务内失职不妥,就要重重罚他。
这一点,太好达到了。
几乎不用几天,就能让他滚出顺天府。
慈宁宫中,赵熠听完慈宁宫总管事田赋兴的话,扬眉道:“不得有失?又让他学习?”
“是。”田赋兴压着声音,道,“当场就将顺天府尹钱中宁请来了,交代了一番。”
赵熠来了一点兴致:“他难道要再培养心腹重臣?”
“不能够吧,宋世安也没有那本事啊。”
赵熠讥讽道:“若是有,也该留在翰林院内再磨练学习几年,不该让他做推官。”
内阁储备培养,当然是翰林院里待三年,外放地方十或二十年,最后回京城一步一步升……
这是熬资历所必备的路线。
“倒像是急于求成,揠苗助长。”
田赋兴想不明白,问道:“王爷,您说圣上为什么挑选了宋世安呢?”
“不清楚。他向来都是疑心重,爱折腾。”赵熠敲了敲手里的杯子,忽然起身冲着太后过去,“母后。”
太后正拿着剪刀在修叶插花,闻言并不接他的话。
“保定王那闺女叫什么来着,您可记得?”赵熠问道。
太后回道:“不记得。”
田赋兴道:“奴婢记得,平阳郡主闺名叫娇娇。”
赵熠想起来了,颔首道:“我记得白娇娇和宋世安成亲了,怎么不住回去?不像话!”
“您明天让她来您殿中训诫她一番,女戒女德送她两本。”
太后余光瞥着他:“你又使什么坏?她不想回家可见夫君不行,你送他女德为何不将他夫君训斥一顿?”
“真是闲的长蘑菇了。”
太后插好了一缸花,摆在了正中的供案上,欣赏着觉得还算满意。
“送她女德,就是训斥她的夫君!”赵熠挑眉道。
太后斜眼看自己儿子,啧了一声:“哀家想起来了,宋世安是不是就你先前提到的宋世宁的哥哥?”
“合着,你没得着他妹妹,又盯着人哥哥了?”
赵熠脸色一僵,一回头冷嗖嗖盯了田赋兴一眼。
田赋兴吓的一个激灵,扫着一屋子伺候的人赶紧出去。
“儿臣何时和您说过惦记他妹妹了。您没见过那混账女人,不要乱说。”赵熠道,“还扯上了宋世安,我有这样的癖好吗?”
太后用一种懒得和你辩解的表情看了儿子一眼。
“行吧,哀家也正闲的很,明儿朝礼时,让她来训诫一番。”太后道,“往后这种没品的事,莫要找哀家。”
赵熠抽出瓷缸里的一朵粉菊,闻了闻,道:“不定白娇娇一去,您就能瞧见诛九族乱朝纲的戏码了。”
“这是你感兴趣的事,哀家不喜欢。往后这种丑陋的事,也莫要和哀家说,坏耳朵。”
太后把他手里的菊花抢了又插回去。
“您插这多进去格外的丑。”赵熠说完,拂袖而去。
太后不以为然:“就你那鉴赏高度,也配提点哀家?!”
……
宋宁出宫门时,宋延徐不在,秋意和马三通在。
秋意回道:“老爷说他在家里等大爷,请大爷您路上不要耽搁,直接回家。”
宋宁应是。
“马三通,”宋宁拉着马三通的胳膊,在他耳边道,“可能真的死不了了。”
马三通嘻嘻哈哈一笑:“长命百岁好啊,贫道还等着你飞过黄腾达贵不可言呢。”
“你少糊弄我,我怎么就能贵不可言?”宋宁反问他。
马三通摇头,指着她额头上:“就这里写着四个字,其他的贫道的修为浅,参不透了。”
宋宁白他一眼,拉着他快走了两步,低声道:“圣上要培养我做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