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等着看热闹。”宋宁将仵作房锁起来,和几个人去了前面的公房。
几个人坐下来喝茶,沈闻余回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海丰毛氏来人打砸了。”沈闻余道,“要等报官再去吗?”
宋宁道:“苏家会有应对的办法。”
沈闻余听她的语气不对:“怎么说,是查到有指向性的证据了吗?”
“没有证据,但有怀疑。”宋宁将他们刚才的推理复述了一遍给沈闻余听。
沈闻余凝眉道:“这种证据不好查,唯一可能作为证据的,就是那张包被换走的半包糖霜和白纸。”
但就那么一张四方的白纸,或者还包着糖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不可能还留着。
“不对,加上购买时包砒霜的一张纸,一共四张纸。一张用来包糖霜、一张在苏毛氏身上,一张在包着砒霜丢在桌子上。”
他们看到了半包的砒霜以及苏毛氏口袋里的纸。
“那少的有半包砒霜和一包糖霜。”
“你的意思是,在苏毛氏离开后,有人进去处理了现场?”赵熠问道。
宋宁点头:“那人拿走了空掉的包砒霜的白纸,营造出苏毛氏从一整包里倒一半的假象。”
赵熠颔首:“既如此,也不用费时间,将他们全家抓回来审讯就行了。
“不打不骂,黏着他的眼皮,点一屋子的灯,两天就全招了。”
其他人目瞪口呆,一脸佩服地看着赵熠。
“王爷,您在天上做神仙的时候,也审讯过犯人吗?这手法,绝了!”宋宁一脸浮夸地道。
宋元时失笑。
“对!”赵熠道,“我们天上的神仙连审讯都如此优雅,不动干戈。”
宋宁抱拳:“佩服。”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赵熠都不想理她。
杨长更从门口进来,无声地指了指门口。
大家都懂,这是毛氏的娘家人来了。
果然,麻六领着人进来,当先走的以为穿着锦缎的长袍,三十左右的年纪,生的器宇轩昂,一看就是贵公子。
男子看到了穿着官服坐在桌后的宋宁,站在台阶上就抱拳行礼:“草民毛云松给大人请安。”
在他之后,有一位二十出头和他容貌七分像的男子也跟着抱拳,道:“草民毛云波给大人请安。”
在他两人之后,还跟着六位年轻力壮的男子。
随后则是跟着来的苏金亮和苏炎父子,以及抱着苏文玉哭闹的苏刘氏。
苏金亮父子两人衣服破裂,苏炎的脸上和眼睛淤青,嘴角破皮,苏金亮也是发髻散乱,身上沾着泥。
苏文玉在苏刘氏怀里使劲哭,一边哭一边喊舅舅:“舅舅,你们不要生气了。”
“舅舅不要打我爹。”
“舅舅、舅舅文玉害怕。”
毛云松沉着个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对毛云波道:“抱着文玉。”
毛云波去抱外甥女,苏刘氏不肯,死死抱着苏文玉:“文玉要我,得在祖母怀里,不然她会害怕的。”
苏文玉的双臂被她箍着抱在怀里。
苏文玉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害怕,是真的在哭。
院子里顿时乱糟糟的。
“把孩子抱出去。”宋宁吩咐苏毛氏。
苏刘氏犹豫着,指着苏炎:“大、大人,文玉离不开他爹。”
宋宁当然明白,苏文玉现在就是她手里的盾牌,如果舅舅们再动手打人,她就能将苏文玉推出去。
“麻六。”宋宁道。
麻六推苏刘氏出去。没了苏文玉的哭,院子里安静下来。
毛云松红着眼睛,道:“大人,我兄弟几人想见一见锦娘的尸首。”
“可以。”宋宁出来,带他们去仵作房。
毛家男人进去,看到昔日鲜活的苏锦娘如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群男人脸色难看至极。苏云松冲出来,冲着宋宁跪下来,“求大人做主,我妹子从小性子活泼开朗,她不可能丢下四岁的女儿寻死的。”
“对!”毛云波道,“她不是寻常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我和大哥早就和她说过,日子过不下去就和离,我们给她宅子给她钱,让侄子们给她养老送终。”
“她有退路,怎么会寻死呢?”
毛云波擦着眼泪,喊道:“肯定是苏家人害死她的,苏家人贪图她的嫁妆,故意害死她的。”
“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们的。”毛云松一转头阴森森盯着苏炎,“狗杂种,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现在磕头认了,要不然,我们让你这辈子都没日子过。”
“把妹子嫁给你,你不晓得珍惜,处处作践他,你这个狗杂种!”
苏炎哭着道:“我、我没有,大哥我真的没有,锦娘喝药许多人都看到了,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一百个人看到,也有猫腻。”苏云松肯定地道。
她自己的妹子,他知道。
他说完又给宋宁道:“大人可能不知,我家妹子自小养在深闺,性格单纯,不谙世事。”
“岂料被这个人勾引蛊惑。妹子死心塌地非要嫁给他,为了让我们同意,偷偷拿钱给他回家盖房子。”
“我们一家人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她就是不听。”
“我们还建议让他们夫妻两人住在家里,在家里也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