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伤痕，但是对他早出晚归的这个行为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
“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怎么每次都是很晚回来？”有时候她加班到很晚回来，他还没回。
明霄脱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叠试卷在她面前晃了晃，顺势回应，“家教。”
对于自己老姐眼里‘你是不是去打架了’的神色，明霄眼里闪过丝丝无奈。
他十八了，又不是八岁，还打架。
“家教？”明瑶拿过他手里的试卷，大致扫了一眼，然后抬眸，“你去做家教了？”
难怪上次他轻轻松松转给自己一万块，再加上上次和老妈视频，说明霄在老家也是天天早出晚归的。
明瑶盯着试卷上熟悉的笔迹，蹙了蹙眉，“你在家里也是去给别人做家教了？”
“嗯。”明霄点头，面上隐隐有得意闪过，“我说了我有钱的。”
一得意，就不小心兜了老底，“我还给老妈转了一万，这样你下个月就不用给他们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明瑶突然冷了脸，严肃问他。
左一万右一万，如果只是做这么一个多月的家教，不可能有这么多。
原本还有些小嘚瑟小骄傲的明霄面部僵了僵，似在犹豫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可是在面对明瑶那双眼睛，他怎么都开不了撒谎的口，最后只好老实的吐露全部，“高三上学期开始。”
还骗她。
“到底什么时候？”
“高、高一就开始了。”
刚开始他只是给小学生补课，那个时候钱不多，后来从高二开始，他给高一高二的学弟补课，才开始攒了比较多的钱。
“明霄！”
“姐！你别生气！”
明霄很少喊她姐，除非是在遇到很严重的事情自己拿不定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惹对方生气了。
“高三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去给别人当家教？要是高考失利了怎么办？”明瑶很少和他生气，可是她现在不仅气他也气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
“我成绩好，不会失利的。”明霄缩着肩膀，小声嗫喏。
曾经那个云溪一中的小霸王在亲姐姐面前，像只缩了壳的乌龟。
“万一呢？你就这么自信？明霄，是不是我和爸妈平时太纵着你了？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胆子！”
明瑶这次是真生气了，胸口上下起伏，眼眸中也没了平日里的温和。
“现在都高考结束了，我也发挥超常了，姐你就别生我气了。”
到底是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明霄此时全然没了在朋友面前的那种从容姿态，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伸手拉了拉明瑶的手腕。
却被她躲了过去。
明瑶深呼吸一口气，将试卷还给他，“明霄你还小，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现在还没到你挣钱养家的时候。”
“我不小了，成年了。”明霄低着头，小声反驳，“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了。”
明瑶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心头一颤，以至于无法再对他生气。
“成年了也才十八。”
最终，明瑶抬手揉了揉他有些不算软的黑发，声音比之前柔和了很多，“这几年存了多少了？”
“还剩四五万。”家教的钱，除去预留的学费和必要的生活需要，他一分钱都没花。
四五万，明瑶心底默念了一遍，估计这几年没少辛苦。
她这个弟弟，外冷内热，还不爱说实话。
说出来的辛苦远没有真正的辛苦十分之一。
明霄见她还板着一张脸，只好软声讨好，“姐，我把钱都转给你，你别生气了行么？”
“不用了，是你自己挣的，你自己留着上大学用，爸妈那边你以后也别转了，我会解决，知道了吗？”明瑶拧着眉望着他，好似他不答应，落在他头上的手就要重重拂过他的脸。
“知道了，我以后不转了。”只要她不生气，明霄暂时答应又何妨。
明瑶比他大了七岁，哪里看不破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许阳奉阴违！”
明霄抬眼，张了张嘴，最后在她的威迫下，不情愿的点头，“哦。”
“听话，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你姐我还等着你大学毕业工作养我呢。”明瑶调了调二人之间颇为压抑的气氛。
现在他也可以啊，明霄在心底嘀咕着，不过这句话他没敢说。
“好了，我饿了，鉴于你今天惹我生气，我命令你去给我煮完番茄鸡蛋面。”明瑶指了指厨房。
明霄见她真的不生气了，心下一阵轻松，他扬了扬唇角，答应道，“知道了，吃货瑶。”
这小子！
明瑶朝他的后背挥了挥爪子，又不喊姐了。
她盯着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这个弟弟好像真的长大了。
宽阔的背脊，挺拔的身姿，越来越像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了。
不再是五年前，她匆忙赶回老家，只知道躲在她肩膀一脸无措偷偷掉眼泪的小屁孩了。
*
翌日，依旧是个艳阳天。
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连带着停在大门外的黑色轿车表面也是滚烫滚烫的。
岑黎洲坐在后座，膝盖上放着笔记本，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打。
眉头微敛，虽表面看着沉稳，可手上的动作出卖了他现在异常忙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