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宅顺手关上门。
坐上了车,孟豆豆的电话就打过来:“哥?你人呢?这大转盘马上要开转了。”特别忐忑:“我心跳得好快啊。”
一听孟夜说打算去酒吧,人都惊呆了:“你不回来啊?”
“是写名字转,又不是把我们本人放在盘上转。我不去转不了吗?再说是两边一起转,要上祭道,我不想爬山。”孟夜不耐烦。挂了电话,发动车子。
但关了机去了酒吧,心情也还是烦躁。
随便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人去了江边依着栏杆,看着江面发呆。
晚上十二点多,他打开手机。
足足有几十通未接电话,一百多条信息。
他随手点开孟豆豆发来的消息。
上面只有一张照片。
拍的是巨大转盘的一转。红色的指针稳稳地落在‘孟夜’这两个字上。
他爸妈发的消息还算简洁,只是让他立刻回家。
他又站了大概十多分钟,才驱车回去。
车子进院门,远远就看到家里人已经从山上回来了,现在别墅外站满了人。
他停了车,顺着林荫小道向那边过去,先迎上来的是孟豆豆。
孟豆豆小小年纪平常自恃是个‘男人’,可现在眼睛都红了,眼睛也有些黯哑:“哥!”
孟夜伸手摸摸他的头。
好久没见的父母结伴和家里长辈站在一起。
其它同辈小辈挤挤攘攘,都沉默不语。
长辈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向在场的人说:“孟夜为祭品。则由他父母夫妻两人主持祭奠。”说着转身就回楼中去。
一直隐忍不发的孟母,一下子便崩溃大哭起来。
她边哭着边撕打身边的丈夫:“你们该死!你们该死!!!”
“不是说,只要不亲近,万一轮到了,就不会那么伤心?”她哭噎着,声音沙哑得仿佛受伤的母兽:“他长这么大,我从没亲手照顾他几天。是你说,不会伤心的!!”
孟父任她撕打,默默站着不动。
孟夜没有理会,转身绕过了人群,便回到楼自己房间去了。
门关上,一切声音都被关闭在外面。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正要脱衣服洗澡,手机响起来,皱眉拿起来看,是申姜。
打开免提,申姜元气的声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是想问问,你知道有一个叫京半夏的人吗?修为很高那种。感觉和孟观鲸不相上下。”
“没有听说过。”孟夜声音平淡。
“哦。不好意思啊,都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因为我们现在正要走呢,就不能挑时间了。”
“没事,我还没睡。”孟夜笑了笑:“申小姐今天对我很客气。还给了我一口饭吃。我心里很感谢。”
“孟总今天对我也很客气啊。”申姜要挂电话前,想起来似地问:“你们孟家的大转盘转了吗?”
孟夜静静看着窗外哭倒在地的女人,以及拉拉扯扯的亲戚们,平淡地说:“还没有呢。”
“保重。”
“保重。”挂了电话,他站在窗前,看着门前那些人。
感觉像是在看一场滑稽默剧。
简直是乱糟糟。
孟夜想。
第37章 、开始了
申姜挂上电话之后, 并没有马上离开大宅。
外面宋小乔坐在小客厅,正在和宋妈妈叽叽喳喳地视频通话,陈三七则在跑来跑去地收拾东西。
申姜和陈三七说了一声, 便关上门, 把背回来的琴盒打开。
里面的青玉琵琶在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摸了摸腰上挂的竹牌,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琵琶。
在触摸到的瞬间,她又回到了那条山道上。
向上看,是绵延不绝的山林,向下看,是缭绕翻涌的云海。
而她腰上挂着的竹牌轻轻震动起来, 一下一下, 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顺着山路向上走。很快就遇到了正下山来找她的孟观鲸。
重新见到这个人,她的心情已经与之前大大地不同。
“铃先生死了。”她有点不敢看孟观鲸。
孟观鲸一开始有点茫然, 大概很不理解这句话。
她低声转述了自己从宋小乔那里听来的经过:“应该是一九二几年的时候就发生了。铃先生在位一共不过三年左右。”
孟观鲸的表情渐渐沉静下来,那个无所不知的他又出现了:“你也不是四喜。”
“我不是。我是渊宅现任主人,才上任一个多月。现在那边的世界已经是2020年了。过去了快一百了。”
申姜以为孟观鲸会说点什么, 或悲伤难过。但对方只是沉默站了一会儿, 就转身向上去了。
她默默跟上,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雨来。
但这次两人在路上并没有遇到匆匆出行的孟氏子弟。
返回‘灼灼无边’的路上也没有遇见任何人。就好像整个世界已经被清空。
不过走到庭院外, 那个报信的侍童还是如以往无数遍一样,从里面匆匆迎上来通报说:“尊上,有客人在等。”
申姜没有跟着进去。
站在门边, 远远地看着孟观鲸走向那一抹粉红色的身影。
这次, 铃先生没有很快离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直坐在水榭里。
申姜等了好久,看竹牌跳动得越来越快, 估摸着时间已经快到了,探头探脑往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