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申姜问。
他摇头。之后很久没有说话。
申姜觉得无聊,用脚在地上搓了个雪球,因为怕冷,不肯伸手去拿,踢来踢去。不防着,脚把地上的雪踩实了,滑得很,失衡往一边摔去。
京半夏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见她靠自己站稳,不动声色把手收回来。
踌躇着说:“我回去了。”
申姜送到他到门口,他走前转身认真地问:“姜先生,若我请你离开乌台,现在就回大宅去,你会答应吗?”
申姜不解:“那这里的事怎么办?鹿饮溪没有人照顾,还有缝隙也不能不管……”
口中一顿,试探着问:“那个写四海前纪的人,是不是想起来什么?”跃跃欲试,如果有更多信息,她就能做更多事。
京半夏大约是在凝视她,最终摇头:“他的记忆已经混乱不堪。难再知道更多。只是我莫明有不好的感觉。你即是新任,什么也不懂,能做的事也有限,应该退守大宅紧闭门户,不要涉险。到了紧要关头,我一定会来救你。保你平安。”
申姜笑起来。
“姜先生?”京半夏局促:“何故发笑?或我言辞有差?”
“你和鹿饮溪说的话到是很像。他今天也是这么说来着。”申姜想了想说:“如果我劝半夏君,不要再做无谓的事,你肯听吗?”
京半夏看着她,没有应声。
她笑说:“我就知道,所以我也并没有劝你。请半夏君恕我也不能从命。虽然可能,在半夏君看来,四海如何一切终是定局,可如果没有尽力试过,终归是不能甘心的。”
到时候,天翻地覆,必然到处都是哀嚎。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圣人,但可以闭门不出,明明听到了,却充耳不闻?
“以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等这裂隙补好,我便帮半夏君除魇。不能再拖了。”
京半夏没有应声,只是微微躬身作礼,迈步出门去。
第62章 、傻子
申姜站在门内, 与京半夏回礼。
目送他离开。
门再合再开,门内的景色已恢复成殿中的样子。
申姜莫明有些怅惘。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雪, 感觉身上冷,才回内殿去。
听到里面似乎是鹿饮溪醒了, 但对方大概只是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她把门窗都关好,只留一个缝透气, 才偷偷摸摸地爬床榻上自己做的窝里。因为累得厉害,一觉睡得很沉。
中间不知道被什么声音吵醒, 打着哈欠翻了个身, 就又继续睡了。
再醒来, 太阳就晒到内殿来。
床榻上就她一个, 旁边的鹿饮溪不知道去了哪儿。
完蛋。
死了?
申姜脑中惊雷,一下就坐起来,在榻上找了半天, 并没有看到可疑的灰尘。
可大殿内也不见人影。
她爬起来, 慌里慌张在殿内转了一圈, 也没找到人,实在想不出一个起不来床的伤员能长腿跑到哪里去。边跑边嚎:“鹿饮溪!”该不会是自己中途被吵醒的那次,他被什么东西掳走了!?
夭寿。
跑回去把那把宝剑拿上, 冲到外头, 转了一圈, 没有收获,心里发虚。想起来还有珍珠可以用。急忙拿出来敲三下:“鹿饮溪!鹿饮溪!”
到是立刻回音,不过是个陌生的声音:“在炼炉这边。”
炼炉?
这人是谁?
申姜调头往西跑,提剑冲进了写着‘天地炉’, 看到两个穿鹅黄的侍童,正在廊下清点灵宝,实在松了口气。
伸头看,内间炉边,有个赤金色的身影,正是鹿饮溪。
他坐在一张轻便像滑竿一样的椅子上,闭眸似乎是熟睡着。
平安没事。
申姜喘着气,叉腰提剑走过去。
侍童回头猛不丁见到一个光着脚,手持凛凛长剑,头发披散像个鬼的人,吓了一跳。
申姜压着心里怒火:“你们几时来的?”
“奉命搬灵宝早上到的。东西送到清点完就要回去。”侍童说完,斥责她:“你实在不知礼数,方才怎么好叫主上名讳?!死也死得!”
“你们把人抬走,就不晓得叫醒我说一声?”申姜被吓得够呛,哪里有好声气:“我四处找着人,不叫名字万一有人听见,怎么知道是叫他?世上能称尊上的人那么多!”刚才没把她吓死,竟然还说起她来了。
这群小鬼,她又不怕他们什么,之前是觉得反正是同事,还要长久相处,才退让客气些。现在鬼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火大。再者,她可是家人都没管,留在这儿的!!!
还有那什么死不死的话,她现在最忌讳这个字!太不吉利了!
沉着脸,故意盯着那两个侍童,把手里的剑怒冲冲‘锵’地掷在地上,示威似的。
然后转身回殿中穿衣服去。
“真是野人!”侍童低声嘀咕。
转头见到鹿饮溪不晓得什么时候醒了,立刻告状:“主上,你看她!”
“她一朵花儿,懂什么道理。”鹿饮溪虚虚地说了一句,便又合眸:“有什么事,好好地与她说就是。你骂她,她自然要不高兴。”
侍童十分委屈:“我没有骂她。不过轻轻说了两句,她就发火。主上也太过宽仁。”扭头看到被申姜丢在地上的剑,抱怨:“这是什么狗脾气。”伸手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