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月本就紧张的心愈发缩紧。
怎么会……是这样的?
身下一凉,紧跟着被他灼热的身体覆上,吴佩月下意识收紧腿,却被他粗蛮地分开。
吴佩月惶恐地扬起脸庞。
“你别乱动……”本能的挣扎被赵彭喝停,他似乎也很迷乱,在黑暗中懵懂又着急地摸索。
“就是这里。”
他声音陡然哑下,继而粗暴地撞上来,吴佩月惊叫一声,声音简直哽咽。
“你……别动!”赵彭也突然哽声,紧紧掐住她。
吴佩月不敢再动,很快,她发现赵彭也不动了。
可是他虽然不动,但他散发出来的戾气却更强烈了。
※
钱小令心欢意足地等在寝殿外,寻思着今夜赵彭定是在吴佩月这里歇下了,望一眼天幕繁星后,便欲打道回府,赵彭突然衣冠不整地从殿内走来。
“殿……殿下!”钱小令吃了一惊,迎上去,“怎么这么……”
灯光一照,钱小令看清他黑压压的脸,伸手把那颗“快”字按回嘴里。
赵彭戾气盈盈,酒气烈烈,盯着一地乱影沉吟少顷后,阴沉沉地离开了吴佩月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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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帐外,灯火烨烨。
赵彭穿着衣裳、抱着膝盖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整整半夜,一言不发。
钱小令望着他落寞的侧脸,心如刀绞,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沉默、如此受伤的太子殿下。
“殿下,要不再试一次吧?”钱小令忍不住劝他再尝试一次。赵彭蓦地瞪过来,仍是抱着膝的,宛如受惊的、又愤怒的麋鹿。
钱小令心惊兼心痛,跪下道:“殿下毕竟是头一回,什么经验也无,又喝了那么烈的酒……奴婢听闻,这酒喝多后也是会影响……发挥的,您要是……”
“那你还由着我喝?”赵彭蓦地截断,声音阴寒。
钱小令不敢狡辩,他当时只想着喝酒助兴,哪里会想到赵彭竟然出师未捷呸呸呸……
赵彭对上钱小令同情的目光,暴怒:“不是我的问题,是她——”
是她——
是她什么?
赵彭回忆最后的体验,那一刹那的快感刺激如电打中四肢百骸,令他根本无法招架,无从抵挡,缴械缴得猝不及防。
对,就是她的问题,是她胡乱地动来动去,是她弄得他丢掉节奏,方寸大乱了。
呵,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跟知心知意之人做才对!
赵彭滚进被褥里,衣裳也不脱,钱小令揪心道:“殿下?”
赵彭蒙着被褥:“滚!”
※
赵彭次日告了一天假,在东宫里休养。
他先是说服自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个白天,黄昏起床后,又喝了钱小令偷偷去御膳房端来的十全大补汤。
说起汤,赵彭特别怕吴佩月那边又给他弄一碗什么东西过来,然而幸好,并没有。
看来她也不一定明白,昨天是他失误了。
嗯,毕竟她也是头一回,又没个比较,她不懂是正常的。
赵彭想到这里,心里那股郁气散去不少。
大概是那碗十全大补汤奏效快,赵彭在殿中踱了一圈后,精神振奋起来。
他觉得昨天钱小令讲的是对的,他确实很有必要去证实一下,头一回的草草收场,问题并不在他。
赵彭想,吴佩月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哦不,于她而言也不算是祸,从头到尾就是他伺候她,她指不定快活得现在都还在那儿偷乐呢。
赵彭嗤笑一声,在书案前坐下来,眼往外瞄,等着夜幕降临。
心焦地等待半个时辰后,天终于彻底黑了。
赵彭整理着装,意气风发地往吴佩月那边走去。
第134章 番外(六)
吴佩月探入瓷盒里的纤指一凝, 赵彭笑笑,知道她脸皮薄,不再为难, 坐直道:“来吧,上回有心事, 没能赢你,今日我扳回来。”
吴佩月深看赵彭一眼, 欣慰地道:“那殿下请吧。”
赵彭一直认为上次他下棋下不赢吴佩月, 是因为他心神不宁,今夜一局下开后,不到一刻钟, 他就发现他错了。
吴佩月像是有读心术,把他心里那点筹谋读得一清二楚,他想声东击西,就被她暗度陈仓, 他欲左冲右突,她就横拦竖挡。一圈兜下来,赵彭满额大汗,半点局势开拓不起不算, 还被吴佩月追杀得狼狈不已, 眼看着就是负隅顽抗, 奄奄一息了。
赵彭焦头烂额,定睛在棋局上巡视一圈后,把那颗不知落往何处的黑子扔回瓷盒里。
吴佩月抬眸。
赵彭理直气壮地道:“我不想下棋了。”
吴佩月静静看他一眼,道:“那殿下想做什么?”
赵彭:“我想跟你睡。”
吴佩月迎着他一瞬间炙热的注视,悚然。
赵彭拉一拉衣襟,显然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他咳嗽一声,眼往别处移,很严肃、很真诚地道:“我觉得我昨天做的不够好,我想重新再来一次。”
“……”吴佩月心中翻江倒海,一时竟不知是该骇然于他的露骨,还是感动于他的自省。
昨夜他走后,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一身冷汗地疼了大半夜,外伤虽有药膏来纾解,但内心的失望和伤痛却没有任何灵丹妙药来抚慰。她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女郎,也憧憬着美满的、浪漫的初夜,她能理解赵彭不是因为爱来亲近她,但她实在想不到,他会用那样粗暴的方式来跟她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