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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吟的大姐现年才二十出头,因着最年长,所以对陆婉吟等一众妹妹十分疼爱,是个外柔内刚的要强性子,七年前被兴宁伯送给户部尚书做了一房贵妾。
虽是妾,但日子过的尚可,再加上大姐一向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因此陆婉吟一直觉得大姐过的还行,可不曾想,却在今日收到了她的死讯。
“怎么会……”陆婉吟颤抖着由宝珠将她从榻上扶起。
长姐如母,陆婉吟与她大姐的感情一向不错。
宝珠抽噎着道:“小姐你不知道,这事如今闹得全京师都知道了。大小姐她,她是死在了定远侯府那位小侯爷的床榻上。”
陆婉吟听到此话,心神具颤。
昨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人影竟真的是大姐不成?
“我,我想去看看……”大姐的尸首。
陆婉吟哆嗦着嘴唇,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在做梦一般。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感传来,总算让她整个人清醒些。
“大小姐的尸首被锦衣卫所拿去了。”宝珠道:“一大早上从定远侯府被抬出来的,同行的还有被上了镣铐的小侯爷。”
宝珠一番话说完,陆婉吟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想着,若是她昨晚再细心一些,大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陆婉吟直觉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片昏沉黑暗。
“小姐,小姐!”
陆婉吟惨白着脸,身子软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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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赵善刚刚被封为太子,皇后的娘家定远侯府就出了这样的事,圣人自然震怒,命令锦衣卫彻查此事。
京师里的老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便是那些高层贵族的荒唐事,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称其为“香榻案”。
美人香榻死,做鬼也风流。
定远侯府那位小侯爷素来就是个风流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稀奇。难就难在闹出了人命,且身份还是户部尚书的贵妾。
贵妾不同于贱妾,在府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户部尚书一纸告到圣人面前,血泪控诉梁定安的禽兽行径,希望圣人明察秋毫,还他那位贵妾一个公道。
而作为贵妾之父的兴宁伯听闻此事,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似乎是早已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人命关天的大事,作为第一嫌疑人,梁定安立刻就被投入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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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梁定安从出生起就锦衣玉食,策马奔腾,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馊掉的床铺,一个脏兮兮的便盆,潮湿的稻草,到处乱窜的老鼠和蟑螂,最重要的是每日饭食,给猪吃猪都不吃。
饿了三天的梁定安扭曲着脸往嘴里塞猪食,突然觉得味道其实还不错,并且催促派饭的小哥多给他几块肉。
小哥:……
扶苏过来时,就看到梁定安正在跟小哥讨价还价,“哎,你别抖啊!”
扶苏:……
扶苏觉得这个人还挺自娱自乐,转身就要走,那边梁定安眼尖地看到他,立刻哭嚎,“长情,长情,长情啊~~~”
那语调,跟戏台子上的青衣似得,缠绵悱恻,绕梁三日,噩梦不断。
扶苏转身,“闭嘴。”
梁定安闭紧了嘴巴,把那颗脑袋放到两根栏杆中间,一脸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看着扶苏。
扶苏沉默着看他,像是万分嫌弃,良久后终于皱眉走过去。他站在梁定安旁边,垂眸看一眼木桶里头的饭菜,又看向梁定安。
“你吃了?”他问。
梁定安委屈地点头。
他也没有想到,曾经山珍海味都挑剔至极的自己,现在居然能吃下这种东西。
梁定安朝扶苏一笑,面容依旧俊朗,只是脸色不好,身上也脏兮兮的散出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毕竟是夏日,三天没洗澡,身上的味道肯定不好闻。
送饭的小哥走了,扶苏看着梁定安吃了一半的饭,突然转头,一本正经地问,“没有烤鸡吗?”
小哥:……
梁定安:……应该有吗?
扶苏作为世家公子,直到现在都风调雨顺,自然也是没有坐过牢的。因此,他只从扶莲华的嘴里听说过一些坐牢的事,记忆最深刻的是每天都要吃一只烤鸡。
“何不食肉糜啊,扶苏公子。”崇拜武学的梁定安硬邦邦地蹦出这句文绉绉的话,并且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扶苏带进来的糕点,还提醒他道:“下次给我带只烤鸡。”
这糕点又小又噎,实在是不合他口味。
等梁定安狼吞虎咽吃完了糕点,扶苏才再次开口说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定安接过扶苏递过来的帕子,擦掉手上油渍,垂着眉眼,神色渐定,缓慢开口,“那天我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
户部尚书之贵妾,兴宁伯的庶长女,被梁定安奸污至死。
扶苏皱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梁定安摇头,“我怀疑那天我喝的酒里被下了东西。”
只那么一句话,扶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天,他身边似站了一位女使,手中捧漆盘,梁定安抬手抢过那女使漆盘中的酒时,他分明看到女使下意识抬眸的侧颜,表情有些古怪。
不对劲,那个女使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