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发酸的鼻子，这才挂着笑走上前牵住季林的手，“阿姐给你带吃的了，我们吃饭。”
晚饭结束，季林便窝在干草上睡了起来，季棉则是环抱着他，脑子飞快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第二天
季棉起了个大早，和季林分食了昨晚剩下的馒头，又将两人的头发梳理整齐，这才携手往市集走去。
早市刚开，正是热闹的时候。
市集两旁家家铺子敞开，店小二们站在门口吆喝着，担货郎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的叫卖着。
好不热闹。
季林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紧紧的躲在季棉身后，可是眼睛却直愣愣的瞟向担货郎筐子里的小球上。
“想要？”季棉拍拍他的脑袋瓜。
季林迟疑了一会，随即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知道他是担心钱，季棉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荷包上，五十多文铜钱，鼓鼓囊囊的，有些分量。
“阿姐有钱，想要就买！”
季林嘴角微动，见季棉叫住了货郎，才小心翼翼的过去，摸了一下自己看了半天的布球。
“小乞丐，买不起不要来捣乱！”货郎回头一见两人的打扮，立马将货筐护在胸前，半点不给两人靠近的机会。
“说谁是乞丐呢？”季棉细眉蹙起，若不是牵着弟弟，早就一拳砸在货郎脸上了。
看着小丫头眸子里一股狠气，货郎话噎了半天，“我没说错啊，哪个好人家的姐儿哥儿穿成这样？”
季棉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洗的看不出色的破布裹在身上，勉强算是衣服了，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就连鞋尖都破了个大洞。
身边的季林亦然。
虽说心里有气，但季棉也知道货郎此话不假，她冷哼一声，“这球多少钱，赶紧的！”
“八文。”
“八文？”季棉差点没叫起来，这么个破球就要八文，她科普个食材才三文钱。
这哪里是买球？这是割肉啊。
她垂眸看向身边的季林，或是感受到了她的语气变化，季林立马老老实实的缩回目光，再不看那球半眼。
季棉心底一酸，握着荷包的手又紧了一下。
“买不买，不买我可走了！”
“买！”季棉二话不说，从荷包里面数了八个铜板放在货郎的手上，又直接拿了龙纹布球放在季林手上。
季林眨巴着眼睛看了她半天，才意识到这个球真的是自己的了，嘴角忽而往上弯了些。
笑了！
这可是季棉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脸上有表情，自己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丫头。”货郎掂量着手里的钱，说道，“前面市尾有家裁缝铺，他家的布料工钱都是最便宜的，东西也实在。”
季棉本就打算带着季林裁件衣裳，听货郎这样说，心里瞬间就没气了，向人道了谢她立马拉着满心欢喜的男娃往市集那头跑去。
市集很长，人流和热闹都聚集在中间那几家大铺子上，越是往里走，越是冷清。
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季棉才看见几个关张的小铺子中间唯一一个开门的，那铺子破落的招牌上写着裁缝两个字。
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坐在案前一针一针缝着手里的衣裳。
“婆婆，你是这的掌柜吗？”季棉进来询问道。
许久没来客了，老婆婆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就热情起来，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小铺子一个，什么掌柜的，大家都叫我张婆子，丫头你来看布还是做衣裳？”
“都要。”季棉指指姐弟俩身上的破布，不好意思的笑了。
张婆子点点头，不一会便把柜子里面的布料搬了出来，又给两人倒了水。
都是粗布，颜色不多，大多偏暗。
又开在这样冷清的地方，季棉可算是知道货郎为什么说这家便宜了。
不过自己手头上就这么几个钱，她没有其他选择，“张婆婆，您说我们一人一套要多少钱？”
“我看看。”张婆婆的手在两人身上比量了一下，大概算了布料耗费，这才定下个数，“不收你们多的，就一百文。”
一百文。
季棉心一沉。
刚刚买了球，这会子身上也就40多个铜板。
不过她知道张婆子不是漫天要价，来的路上她经过几家裁缝店，看见门口招牌上写的数都没下过半两银子。
她摸着荷包为难起来，踌躇半天，“要不，就给我弟弟做一件，40文够吗？”
季林不过九岁，身子板薄的很，费不了多少布料。
“哎哟，40文给这哥儿做够了，就是你......”张婆子打量了一下季棉身上，脸上满是怜惜。
“我没事。”季棉笑笑，将季林重新推倒张婆子面前，“量下尺寸。”
张婆子拿尺子边量还边说，“婆子一会也给你量一套，账赊着，改日有了银钱再补就是。”
“不用不用。”看着铺子里这样，季棉也才猜想到了张婆子日子不好过，哪里敢赊。
见她坚持，张婆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做着手上的事情。
就在季棉看着弟弟玩球的空，门帘再次被人掀开，一个跛脚男人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娘，有客啊。”他看见季棉，扯起嘴角硬生扯起一个笑，不过更像是苦笑。
张婆子正在量布，头也没抬，不过语气里满是关心，“买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