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公公果然谨谨慎慎地亲自送了无奇回了郝府。
果然郝家因得到清流方面的报信,正也派人出城打听,因没探到无奇的踪迹,正觉着古怪。
听说瑞王府的人护送了无奇回来,阮夫人心头一惊,不禁又生出许多烦恼。
可虽然烦恼,面上却还是温和淡然的,忙出来相迎。
而里间窦秀秀跟窦玉因为也听说了,喜不自胜,赶紧也跑了出来,只是因为害怕冲撞王府的人,所以不敢冒头,只躲在门口偷偷打量。
厅内,眼见费公公陪着无奇进门,阮夫人淡淡扫了无奇一眼,便向公公行礼。
费太监笑道:“夫人不必多礼,老奴只是奉了王爷的旨意,特送了姑娘回来。”
阮夫人肃然道:“是郝家教女无方,竟还惊动了王府,请公公回禀王爷,此后妾身定然会严加管教,不会再给王府添麻烦了。”
费公公看了无奇一眼,见她胆怯地低着头,便忙道:“这话可见外了,平平乖巧伶俐,别说王爷待见,连我们也是喜欢的,只盼夫人别为难了她才是正经。”
阮夫人笑了笑:“您过奖了,她只是个爱惹事不听教的小丫头罢了。您若是还夸她,日后更惹出天大的祸事来,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担不起啊。”
无奇听出夫人是在旁敲侧击,一时越发忐忑,惴惴不安。
费公公也听出阮夫人话里有话,他却担心阮夫人真的为难无奇,正要再说,无奇忙道:“公公,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行回府吧。”
她很清楚阮夫人的脾气,只怕费公公越是说自己的好话,夫人越是盛怒。
于是说了这句后又小声对费公公道:“我没事,您放心吧。”
费公公见她如此,只得收住底下的话:“既然这样,我便先回去了。”
阮夫人送了费公公,这才回到内厅,此刻已经勃然色变难忍怒意了。
谁知那边窦秀秀跟阿玉早忙的跑出来,拉着无奇兴高采烈地问长问短。
这两个一个大大咧咧一个是小孩子,因为都在狂喜之中,自然是统一的没眼色,连阮夫人故意咳嗽了两声都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还是无奇察觉了,忙拦住两个道:“表姐,玉儿,你们先回去,我有话回太太,说完了后再去找你们。”这才把两个先打发了。
等窦家姐弟去后,无奇立刻跪倒在阮夫人跟前。
夫人望着她问道:“怎么了?又跪个什么?”
无奇陪笑道:“娘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私自回来的。”
阮夫人冷笑:“你叫我不生气,那么,你明知不该做的却还是做了,却叫我怎么不恼?”
无奇低头:“娘……”
阮夫人忍着胸中怒火,缓缓道:“好吧,我不恼,倘若你说出一个能让我信服的、你回来的理由,我自然不生气。你说,你为什么突然间就要回来?”
无奇自然是因为瑞王而回的。
但她又清楚这种原因一旦出口,只怕对夫人而言是火上浇油。
可是编造谎言,又恐怕被夫人立刻戳穿。
而且,她也不想再藏掖了。
无奇沉默片刻,终于道:“娘,我不想瞒着您,可是又知道说实话会惹您不快。”
阮夫人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你只管说来听听。”
无奇深吸一口气:“娘,我这次不听您的话回来,是因为瑞王殿下。”
这个答案在阮夫人的意料之中。
但真的听见无奇说出来,仍是引得她怒不可遏。
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抖,阮夫人咬紧牙关,却又问道:“为了瑞王,这话我不懂,你怎么要为了他回来呢?”
无奇想到在瑞王府同赵景藩的相处,她本来是极不愿意触怒阮夫人的,何况是在这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上。
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还是说道:“我知道王爷为了我惹怒了皇上,我、不忍心坐视不理……”
话音未落,阮夫人不怒反笑:“好个为了你惹怒皇上,好个不忍心坐视不理,你以为你是谁,竟是妲己、貂蝉了会祸乱江山不成?还是说你有通天彻地扭转乾坤之能,非得你回来才能救瑞王于水火?”
无奇咬了咬唇:“娘,我、我……”
阮夫人喝道:“你怎么样!”
无奇闭上双眼:“娘,我也、喜欢王爷。”
阮夫人听了她的回答:“你、你……”只觉着天晕地旋。
她指着无奇,手不住地发颤。
无奇本不敢看阮夫人的反应,听她声气不对,这才大胆抬起头来,却见阮夫人身形摇摇欲坠,无奇忙叫了一声“娘”,起身上前扶住。
阮夫人见她靠前,便定了定神,抬头看了无奇一会儿,张手一掌朝脸上掴了过去!
“啪!”无奇愣住了。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受过阮夫人一指头,如今突然给打了一巴掌,整个人懵了,又怕又是委屈,眼泪即刻便涌了出来。
“不知羞耻的东西,你还知道哭!早知道你会这样,先前何必放你出去!”阮夫人气的声音都变了:“如今你越发的不知体统了,从清流回来且不肯回家,还特跑到瑞王府去……你真做得出来!你倒不是妲己貂蝉,而是那淫/奔无耻的卓文君了,只是你可知道那卓文君的下场?!”
卓文君跟司马相如虽是一段佳话,更留下“凤求凰”的传奇故事。